“跪下!”衙役强押她俩下跪,随后禀明知府,“大人,这两人藐视国法,当街殴打老妪,属下几人特意押送回衙门交由大人审判。”
“堂下下跪何人呐?”知府傲慢地挥了挥手,直到衙役勾着身子一下才口问道。
玉兰抬头憋屈目视着她,开口便是一句嘟嚷:“大人我俩是冤枉的。”
“混账!”知府大人一脸无语,“本官问你们是何人?”
“本,喔不!草民姓白名玉,大人叫我白玉好了,他是我的兄……”
“住嘴!他是哑巴吗?让他自己说。”知府怒拍惊堂木。
杏儿眼神沉浮不定,玉兰用胳膊拐了她一下,小声嘀咕道:“杏儿别怕,他奈何不了我们的。”
杏儿偏头看了眼玉兰,才将目光缓缓投向了知府, “回……大人,草民银杏。”
“你二人因何故殴打老妪?”
“大人,那人哪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分明是个男扮女装的色魔,几位衙门官爷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二人押到公堂,不知是何居心。”
知府懒懒靠在椅背上问:“你的意思是王捕头还冤枉了你?”
“那可不,不过大人把我们放了,我到可以宽宏大量的原谅他这次的失误。”玉兰直言不讳。
知府“哈哈”笑出了猪声,“把你们放了?”
整个公堂之人跟着无纪律的哄笑,直觉告诉她这是白日做梦。
竟敢嘲笑本公主!玉兰抓心挠肝,恨不得站上去将知府踹上一脚。
杏儿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角,虽然口上不说玉兰也清楚她的意思,平息间忽而响起茶铺伙计的话,心里不禁一乐,不问后果就口无忌讳的搪塞道:“知府不愧是知府,前途真是无量,身在府衙还能经营起洪金柜坊局这么大的赌局,真叫草民佩服。”
一言方出,知府差点没炸翻了天,“啪”的一掌劈在案桌上,横眉怒指犯人,“放肆!什么洪金柜坊局,本官哪会知道,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不网开一面。”
切!玉兰打心里看不起这类人,“敢开不敢承认,还真是个靠吃软饭的废物。”
坐在知府侧旁做口供的老师爷突然起身,他是个天生的口痴型人物,才气愤指着玉兰二人,结结巴巴的对知府大人道:“大……大……大人,这两……两人竟敢诬蔑大……大人应该给……给……他们点教训。”
知府大人捋捋胡须,“师爷说的没错,来人!先将他二人拖出公堂重责五十大板。”
“是!” 四名衙役得令将二人押起。
玉兰大呼道: “喂,大人,开个玩笑,不至于动真格的吧?”
“大人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家公子。”杏儿用沙哑的声音求着知府。
知府无动于衷,“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拖出去行刑!”
玉兰深感欣慰,身边能有那么好的丫头作伴。
板子重重打在两个女儿身上,却如同敲击石头那般硌手,行刑的衙役打得满头大汗,手一阵阵的疼。
知府几乎瞪掉了眼珠,气急败坏地将二人暂押了大牢。
阴区区的囹圄里无多余的光照,关押百人有余,各种臭味熏鼻混合,吃的是剩菜凉饭,老鼠多的“咯吱咯吱”作响,时而吓得杏儿惊天大叫,玉兰想来想去,终于决定出去找那知府理论,只见她再仙诀一捏,值夜衙役瞬间昏睡过去,锁着牢门的链锁也稀里哗啦掉地。
“杏儿咱们走。”玉兰一把拉了杏儿手臂,平淡的道。
能出这个暗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是何等的幸运,一向胆大心细的杏儿却迟疑起来, “公主,我们若这么越狱逃走,后果会很严重的。”
呃,这丫头能不能别那么怂,咱们是神仙哎。
“在这鬼地方待着才严重了,赶紧走!”
杏儿想想也对,还是跟着玉兰出了牢房。
前脚刚踏出来,对面关着的牢房囚伸出了求救抓狂的双手,哭嚷声连成一片: “仙人救救我们吧,那狗官昏庸无道,诬赖好人,把我们日日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玉兰愤愤不平的拽紧拳头,气急败环的大叫:“我就说这知府有毒嘛,本公主一世英名,也竟叫他欺负成兔子。”
她扬起法指,一力敲碎各个牢笼的链锁,那些犯人前仆后继,如饥似渴的朝外冲出,还猛的将杏儿撞倒在地。
玉兰连忙将她扶起 ,关切的问:“杏儿你没事吧?”
杏儿摇摇头道:“公主我没事。”
“大胆牢囚!你……你们竟敢放走其他囚犯。”知府匆匆赶到此处,气的欲吐血。
玉兰指着知府大骂:“你这昏官,冤枉我和杏儿还不够,还冤枉那么多善良百姓。是!这些人就是我放的,你敢拿我怎样?”
“以身试法罪不可赦,藐我大宋律令,其恶行当诛,明日午时押送刑场,斩立决。”
玉兰瞪圆眼珠大叫: “斩立决?”
“王捕头,召集衙门所有衙役,务必将此二人牢牢盯住,要是让他二人不慎逃走,我拿你全家试问。”知府绿脸甩袖离开。
王捕头满脸冒着冷汗道:“属下遵命!”
玉兰抓住知府小辫子,知府正愁着没法治她,可这下可倒好,玉兰犯了死罪,明日便要问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祸患除去,自然是睡得高枕无忧。这晋州百姓哪个不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即便心中有数,也不敢拿命跟官老爷硬碰啊。
……
晋州大牢里,玉兰与杏儿可怜的像两只卑微的小白兔,而将她俩死死围住的衙役像一窝草原出生的大灰狼。这些衙役一个个为了保住项上人头,还正是煞费苦心,眼睛瞪的如灯笼般大,眨也不眨的盯着两人看,深怕她俩鼠蹿跑了似的,那王捕头三番五次的警告大伙儿道:“这两人会妖术,所以我们一定要警惕,放跑了他们,我们谁也别想活命。”
玉兰有气无力道: “各位大哥,我们都是将死的人了,你们就不能行行好,让我俩好好休息。”
王捕头提刀指着她:“闭嘴!你以为我们想这样?还不是你二人害的,想睡等明日上断头台上去睡,够你们睡到地老天荒。”
……
第二日,午时,断头台上。
这里聚集了众多围观百姓,他们疯狂的朝刑台仍东西砸她俩,什么烂白菜叶,变质的鸡蛋,废掉的胡萝卜根……台下一遍渲嚷,一位正直花甲的白发老人从人群中站出,旁边还有个年约十来岁的小姑娘搀扶着,老人指着她俩骂:“想我卢家造了什么孽,尽遇到你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妖人,放走了杀死我儿的凶手,今日可谓苍天有眼,万大人明镜高悬,将你这两个恶人送上这断头台来为我们这些受害百姓出口恶气。”
百姓们怨声载道,高举拳头呼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玉兰心里十分震撼:“我不是在行善吗?怎么会这样?他们不都是被冤枉的好人嘛。”
知府站起身来,打了个安静的手势,扯着嗓子道:“晋州各位百姓,大家稍安勿躁,听本官把话说完,这二人罪大恶极,不分尊卑,当街以强凌弱,殴打无辜老妪,私放牢中恶棍,公然藐视我大宋律法,为报大家心里冤屈,镇我大宋国威,本官决定下令将二人就地斩立决。”
“斩立决!斩立决!”台下百姓又默契的嚷成一片。
刽子手左臂缚住大刀,右手提起大坛子灌了大口酒,朝刀上“噗噗”喷散阔开。
杏儿啼声哭诉道:“公主,我们怎么办啊?”
玉兰冷笑一下,“别担心了,不看阎王跟本公主什么交情,他不会留我们在幽冥府做客,该留的只会是这个狗官。”
就在玉兰刚抬头的瞬间,不经意的发现了何昭,何昭带了个斗笠,站在人群准备劫场的样子。
知府大人拨开官袖,伸手抽出监斩令,“时辰到,准备行刑!”
两名刽子手高高将大刀举起,阳光折射在刀锋上,晃的叫人睁不开眼,她俩双眼闭合,等待死亡召唤,何昭指尖捏紧两枚石子准备将其一并射出。
“不好了!不好了!”王捕头快马加鞭的赶到,一不小心从马背狠摔下来。
刽子手将大刀从半空取下,何昭将石子收了下去。
知府大人立起身来,走到王捕头身边大骂:“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家房子着火了啦!”
王捕头喘气回道:“不是属下家房子着火,而是大人你家房子着火了。”
“什么?快!快打道回府!”知府大人吓得快掉了下巴。
师爷结巴问:“大……大人,他们……”
王捕头拦住师爷,打断道: “闭嘴!大人的家业重要?还是杀人重要?”
师爷憋屈道: “不都……很……重要嘛。”
王捕头按着腰刀, “你们几个先将二人还押大牢,日后再斩。”
玉兰与杏儿被押回途中,百姓们又开始舆论散满天际,玉兰看了何昭一眼,心里充满了感动与感激。
知府回到万府前,真以为家里走水,看到一切平静如初,这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这个该死王捕头居然敢戏弄本官,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咱们知府大人这是要收拾谁啊?”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从府中走出。
知府温和嬉笑道:“夫人怎么知本官回来了?”
万夫人阴笑着挽起衣袖,二话不说就往知府耳朵拎,“你说呢?不找王伏去请你,你会回来?”
“夫人别闹,本官不是在办正事嘛。”
万夫人鼓起眼珠,鄙视道:“办正事能办到第一时间顾及你的金银财宝?第一时间顾到你万金羚的家业?”
看到这一幕,直逗都得丫鬟们鼾笑。
知府傻笑道: “夫人我得回衙门一趟,我还有事呢,回来再像你负荆请罪。”
“不能去!”万夫人敞开手臂将他拦住。
“我尽快回来总该行了吧。”话罢,知府还是硬着推开了她,这才刚走两步,也不知怎么回事,万夫人一阵眩晕,突然口吐白沫不醒人事,凭他如何叫唤都不见反应。夫人一倒便是足足两日,他请了晋州所有大夫医治,可都不见明显效果,他们都说万夫人这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根本是一团无头的乱线,只会越扯越糟糕。
王捕头见知府如此烦躁,他突然大胆猜忌道:“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无计可施,大人你说夫人会不会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混账!夫人乃千金之躯,哪会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捕头坚持道:“可实在没理由那么邪门啊!”
知府踱步徘徊,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才同意了他的观点,“王伏,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回大人,属下看牢里那两人不简单,居然还懂些奇门异术,不如找他们来给夫人看看。”
知府点头道:“这件事交由你去处理吧。”
“是!”王捕头带门而去。
衙牢里,玉兰靠在杏儿肩上睡去,何昭换上衙役制服混了进来,敏捷一粒小石子就将杏儿敲醒,他像杏儿比了个手势,杏儿点头小声叫醒了玉兰,玉兰迷迷糊糊的喊了声:“何昭。”
何昭边解牢锁边解释道: “我是救你们出去的。”
“哎!你干什么呢?” 王捕头朝牢门快步走来。
玉兰随机应变道:“你家大人不是叫他来请我们嘛?”
王捕头好奇的挠了挠头, “我家大人只交待我来请二位,什么时候交代别人呢?”
玉兰灵机一动,“你管他叫谁,你到底走不走?”
“走!”王捕头走在前面不停的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事连连,我和大人谈话,又没第三人在场,难道隔墙有耳……”
玉兰拍了下何昭胳膊, “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何昭轻声关切道:“那你自己小心。”
玉兰开心的点了下头 。
知府在夫人床头细心照料,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开裂发灰,睡样却很安详。
这知府又想玩什么花样?这哪有什么大病模样?无妨,本公主奉陪到底,反正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玉兰佯装惊吓,搬着下唇大惊道:“啧啧啧,大人,这乃典型的冤鬼缠身啊!”
知府听了玉兰这话,吓得面部发青,手直颤得娟布抖落,“胡……胡说,什么冤鬼缠身?简直是胡扯!”
在场的丫鬟,捕头,师爷,皆被吓得心慌意乱。
玉兰后背双手道:“大人不相信草民,草民也没有办法,那大人还是另请高明,杏儿咱们回牢房去。”
“等等!本官夫人危在旦夕,我就姑且相信你们一回。”
玉兰眨眨眼睛道: “呀!光相信没用,又没什么益处,大人要知道这鬼可不好抓的。”
“治好我夫人,赏你百两白银如何?”
玉兰冷笑道: “搞了半天,原来贵夫人在大人心里就值一百两银子。”
“那你想怎样?”
“草民不稀罕大人的钱财,草民要大人为我俩洗涮冤屈,我与杏儿白白挨了五十大板,不如赏还给王捕头吧。”
王捕头不甘心的问:“你凭什么要大人打我?”
“王伏你跟本官住嘴,凡事以夫人的性命为重,本官答应白仙人的要求。” 知府平过气后,接着吩咐丫鬟道:“去准备两套干净合体的衣服给二位仙人换上,然后再去厨房多备些上好的酒菜,本官要好好款待二位仙人。”
玉兰笑了笑,“杏儿咱们先换套干净的衣服,填饱肚子,晚上抓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