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的不止李禁一家，还有无数人，但唯有李禁的动作是最快的，因为先前他就做好了要走的准备。
城中的氛围随着谭咏霖死亡消息的传开，变得更加复杂了。
跑掉的那个小厮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但是谜团反而更多了。
——谭咏霖用在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从京城当中带过来的，那名小厮自然如此。
小厮没有姓氏，平日里一块做活的人都是叫他二头，家境不是很好，是年幼时被卖进谭府的。
据跟他一块过来的下人说，貌似正是南齐亡的那几年入的府，极有可能跟南齐有些关系。
因此才明明是跟随着谭大人，从京城一块来的人，却又选择了下毒。
但值得纠结的是，这仅仅只是推测，无法确定……具体是不是这样也不好说。
但既然已经逃跑，那么事情肯定就是他所为的，绝对不会出岔子。
——
另一方面。
完全没有插手此事，但是却被不少人岚县那帮的人，误认为此事主导者的姜睿这边，对此事还一无所知。
第二日一早，阳光大亮，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跑掉的那个小厮二头，瑟瑟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在林中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单独睡一晚，还是在夏至的这种时候，他身上基本上露出来的地方都已经多了，蚊虫叮咬的痕硬，颇有些狼狈。
但是幸好，仅仅只是被蚊子给咬了，而不是被蛇……二头睁开眼后庆幸的想着，被蛇咬的话，那还能不能活都不一定了。
他知道既然有铜血花旗，这附近就必然有南齐的人，外加据那些来来往往大人，所带来的下人所说的话，应该就是在山中无误。
但就是这么咬牙一口气，做了投毒伤人这样的事情，然后直冲冲的跑到山里来，显然还是太过不智了一些。
揉了揉身上肿胀酸痒的肿块，二头叹道，“早知道……”他没有把话再继续说下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他还都没有确定，毒到底有没有起了作用……就凭借着这几日白日出去做事当中，特意去摸索的路线，成功的绕到了山上。
因为二头知道，谭咏霖要是真的死了的话，那么他到时候再跑就肯定来不及了，府中一定会戒严，他也肯定是那个最先被提审的人。
结果没有想到，虽然跑的是跑的干脆，到了山上却如此的狼狈。
“罢了罢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揉了揉，有些因为阳光的耀眼而有些头痛的头，起身继续在前方走去。
他这也并不是想碰运气，直接碰到想遇见的人，而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下一个夜晚，他就不一定还有今日这样幸运了。
鸩毒的获得，纯粹是因为一个意外，涉及到这位谭大人的内院家私，但总之，二头凭借着那一次混水摸鱼，成功攒下了这么一小点毒药。
他知道此毒的毒性甚大，但也知道不能乱用，不然的话绝对会搭上他自己。
谭咏霖说想独自一人饮酒的时候，二头就知道，他一直在等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这次跟随着谭咏林舟车劳顿的来到这地方来，有不少一块来的下人，都推脱报怨不已，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就是想到了或许会有此日。
因此他没有犹豫，果断的下了手。
二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小心不要碰上什么不该碰到毒性大的东西，并且观察着有没有可以适合休息的地方。
——给谭咏霖下毒这道投名状，已经投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死，但好歹可以用此来证明自己确实心中向着南齐。
二头的来历不必细讲，跟那些下人猜测的差不多，而他的父母并没有死在南齐灭亡之前，是在南齐亡了之后。
人祸也。
山寨中——
消息的传递，很快。
特别是原本就留那人在城中打探消息。
京城上派下来的户部侍郎谭咏霖，就这么有点像玩笑似的死了。
清楚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的姜睿，以及其余人对此都有很震惊。
不过他们很快也分析出来了，既然不是他们动的手，那么就有可能是谭咏霖得罪的其他人，或者是他们暗地的同盟。
具体是哪种原因还不好说。
但无论是何种原因，论利弊的话，谭咏麟的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想想也知道，如今城中的氛围会有多么的凝滞，而消息传到京城，恐怕还又要再过一段时间。
姜睿没有犹豫多久，便直接召开了集会，和众人商量要不要看着如今的情形，直接攻城。
——“那位谭大人从京城过来，也是带了不少兵士的……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若是处处都谈风险的话，我们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所作为呢？如今城中的氛围正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姜睿依旧执意，没有被开口的这人给劝住。
如今的他其实有一些偏执了，乌玡的连番拒绝以及冰冷的态度，大大的刺激了他，让他想要握住更多的权力，并且早日将南齐导向复兴。
不过他也觉得他如今的想法没有错误，趁着这个时候城中戒备不严，人心惶惶，直接强迫或者收买一个护卫，把城门打开，再先行放火烧了军营，弄得城中民乱四起，难道不是应该做的吗？
其余人也纷纷称是，觉得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具备，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万不可错过了这个机会。
荀西陵看着如今，有些被鼓舞起来的躁动氛围，犹豫了一番，他也觉得这个时候并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煽风点火，制造民乱，确实是应该的，但是直接攻城，有些步子迈的太大了。
若是姜睿召开集会前，先找他商量了一番的话，他绝对会制止他的这个想法。
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他在跟姜睿唱反调，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并且姜睿也不是准备什么不做就准备直接闯，而是有一套计划在，虽然说顺序不太对，但要是行动无误的话，并不是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