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个无赖！
“你到底要怎么样？”
离洛淡漠地看着车窗前拥挤的道路，凉凉道：“我要真相。”
许栩脾气被磨得差不多了，她又气又急地开口：“真相就是我讨厌你，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不想姐姐嫁给你，才想把你名声搞臭，这样姐姐就不用嫁了！”
“那你可够笨的，把自己送上门来。”
“我是笨。”她恨恨咬牙，“可我也没占了便宜啊，你都把照片压下去了，还跟姐姐确定了订婚日期，什么损失都没有，干嘛缠着我？”
车子倏而停下，车胎因紧急刹车，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离洛侧眸，冷冷地看着那张憋得通红的脸，“睡了我还不想负责，呵，渣女。”
许栩语塞，一时无言以对。
“再说，为了摆平离家二少风流裸照的事，我前后花了不下一千万，这笔钱不该找你算吗？”
一千万？
许栩轻轻地掐了掐掌心，心虚地垂下头。
“我钱色俱损，这叫没损失？”
见她头埋得更低，离洛心情大好，他好笑地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袅袅的烟圈温柔地升起，被窗外清冽的风一吹，轻轻地散开，使整个车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许栩沉默良久，自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我还你钱。”
“好。”
“分期还你。”她从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面有三万，是我课后兼职攒下的，先给你吧。”
“一千万和三万？”离洛挑眉，戏谑道，“许小姐，你要还几年？”
“我今年就毕业了，前几天签了一个舞蹈团，我有稳定的收入，我……”
许栩自己都说不下去，一千万，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笔天文数字。
单靠自己的力量，想要还清，很难。
“对不起，我可能还的很慢，我会尽力。”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离洛掐灭了烟头，回眸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既然你觉得我是个浪荡子，怕你姐姐嫁我受委屈，不如……”
他刻意停下，暧昧地凑近她耳畔，“你嫁给我。”
许栩身子不住往后缩，单薄的背脊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车门上。
她紧张得身子都在发抖，嘴里却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
“你跟我姐都定了婚期了！”
“那你姐知道你绿了她吗？”
许栩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瞪着他。
“不想你姐姐嫁给我受委屈，那你受点委屈好了。”
离洛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死心眼！
如果她说的那些都是实话，那他还真小看了这两姐妹。
是多深的感情，才能为了姐姐牺牲自己？
虚伪。
“你就是想报复我，才偏要我嫁给你，对不对？”许栩哽咽道。
“对。”
对于这点，离洛毫不避讳。
有冤抱冤有仇报仇，最正常不过了！
“我跟你道歉……”她终究还是软了下来，“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下药，不该刻意毁了你的名声，我求你……原谅我。”
许栩都快哭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从小替许颖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儿，也替她背了很多过错，她从不委屈。
只有这一件，她后悔了。
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却无法收场！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离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心底某处突然有些发酸。
记忆里，多年前的夜晚，那个“她”也是这样看着他，怯怯地开口：“不要走。”
离洛心软，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圆润的脸颊，良久沉沉启声，“算了。”
许栩紧张得砰砰乱跳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她刚要松口气，忽间他凑近，在她唇角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按着她后脑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过你。”
一个问题，可以换来以后的宁静，很值。
许栩轻轻点头，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不小心又与他的唇进行亲密接触。
“你家里，有个家传的绿宝石吗？”
许栩思忖许久，“没有。”
“那你姐姐身上戴的那一块是？”
“不知道。”
许栩对小时候的事，印象并不深刻，包括她是从孤儿院被带回来的这种具体事件，也是听家里佣人说的。
许家全家上下都不避讳她的身世，反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是个孤女。
为此，许栩对当初带她回来的许颖，格外重视，爱她，敬重她，为她不惜一切。
是她，让她有了个家，让她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
虽然她并没有很幸福，可至少不愁吃喝，不用为温饱发愁。
许栩微微叹息，想起这些，心里又莫名地酸涩起来。
离洛见她不像撒谎，微微松了手。
难道，是他认错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一块那样的绿宝石？
他不禁烦躁，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闷闷地抽着，微白的烟雾从窗口飘出了窗外。
许栩不敢打扰，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仿佛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良久，离洛缓过神来，再次开口，“吃什么？”
“我想回家。”
“我问你吃什么！”他偏执得很，一旦他决定的事，绝不更改。
许栩拗不过他，只好妥协，“前面有一家粥店，我们随便吃点吧。”
离洛发动车子，按照许栩指的方向缓缓开去。
两人都是沉默，车里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纹丝不动。
许栩觉得尴尬，自作主张地扭开了车里的电台广播，刚好调频FM52.8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清透的钢琴声从音响里缓缓传来，听到音乐，许栩一直僵硬的身子，终于放松了。
她扭头看着窗外迷离的夜空，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之后，再也不要跟离洛有所交集。
一步错，步步错。
许栩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跟许颖摊牌，告诉那天她跟离洛发生的所有事。
然后嫁与不嫁，她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