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利店门口两人就拉扯了起来。
许栩以前从没发现,许颖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她咬牙切齿,“你绿了我,还怀了离洛孩子,现在还想把那个野种生下来,你想都不要想,跟我走!”
许颖力气很大,拽着许栩生生地拉了她好几步。
“你放手!”
许栩挣扎,却怎么都甩不开。
许颖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今天不走也得走,许栩,这个孩子你别想生下来!”
便利店的店员在室内听到了他们的争吵,认出许颖便是许栩的姐姐,因此谁都没上去帮忙,任凭许栩无助地呼救。
“来人啊!”她本就没许颖高大,在力气方面,很吃亏。
许颖连拖带拽地将她塞进车里,把车门上了锁,开车快速地朝医院驶去。
天灰蒙蒙的,铅云密布,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雪。
许栩坐在车后座,恨恨地瞪着她,“我不会跟你抢离洛,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去追好了,何必在这缠着我!”
“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不允许!”
“这是我的肚子,你凭什么那么霸道!”许栩争锋相对,“许颖,我发现你真的是有病!”
“对,我是有病,我有病才会让你去给离洛下药,让你有机会爬上他的床,让你怀了他的孩子,我有病!”许颖用力地拍打了几下方向盘,情绪看上去很激动。
许栩不敢再刺激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按开门锁,想找个机会跳下去。
可车子开得很快,又快又急,在早高峰的路上不停地穿梭,好几次差点撞到前面的车辆。
她疯了。
“我有病才会将你从孤儿院带出来,我有病才会养你在许家十几年,你他妈不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反咬我一口,跟我抢男人,凭什么!”她一路骂骂咧咧,嘴里翻来覆去不停地说着那件事。
许栩撑着额头,无奈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高楼大厦,轻声叹息。
我不犯人,人偏犯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许颖也是如此偏执的人,她认定是许栩错了,便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许栩生气之余,又觉得这种人很可悲。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许栩焦急地想着应对之法。
到医院再闹,两人脸上都不好看。原本那件事就已经让她名闻宜城了,她可不想因为孩子的事儿,再闹得全民皆知。
毕竟是丑闻,谁都要脸。
好在许颖的车,她比任何人都熟悉。
这时,路前的信号灯从绿变红,而许颖,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
许栩趁机快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许颖一愣,当即扔下车去追她。
“许栩,站住!”
偏执到要命。
许栩见旁边是商场,忙跑了进去,那里人多,想来许颖也不会做得太过。
她坐上扶梯,见她没追来,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商场也是刚开门,并没有多少人,许栩随意地晃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婴幼儿用品专柜。
当了妈,时不时地就想逛逛。哪怕光看不买,也很容易满足。
店员见有人进门,热情地过来招呼,却没注意到许栩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怎么卖?”
看到一个造型很卡哇伊的奶瓶,许栩兴趣满满地问店员。
“小姐,我们现在店里做活动,满一千元可以打八五折,这个奶瓶单价售价三百二,打了折后会很划算。”
“一千啊。”
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觉得一千是多大的数目,可她现在,每小时的时薪是十四块,少得可怜。
要工作四天,才能买得起一个奶瓶。
许栩不好意思地放下,朝店员点点头,离开了这家店。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腕表,觉得甩开了许颖,而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想回便利店去。
不过这之前,得给经理打个电话,可能得迟到一会儿。
许栩站在往下的扶梯上,刚拨出去电话,忽觉身后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她一个不稳,直接从扶梯滚了下去。
“啊!”
她失声惊叫,可已经来不及。
落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可疼痛,却像刀刺一般,一下一下地狠狠捅进她的肚子。
两腿间,鲜血汩汩而出。
许栩想大声呼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人群围了上来,有好心人帮她打了医院的电话,不停地在她耳边问:“姑娘,没事吧?”
许栩茫然地看着商场凸起的穹顶,无力开口,也无力思考。
微白的穹顶逐渐变暗,视线,似乎也慢慢变窄,再接着,什么都看不见。
看来,她跟这个孩子,注定没什么缘分。
……
醒来时,触目皆白。
洁白的床单,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墙壁。
窗外,飘飘扬扬下着雪,雪落了一地,白茫茫的,洁净而纯白。
许栩睁开眼,映入眸子的,是离洛微红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可手背的刺痛却牵扯着她的神经。
她一垂眸,就看到了扎进血管的针。
离洛轻轻地将她额前的发丝压回耳后,声音压抑而带着隐隐的不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肚子。”
“疼吗?”
许栩摇头,“已经不疼了。”
离洛别过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从小到大,离正海一直说他是个冷血的人,对任何事的态度都是漠不关心。
就算是对冉冉思念的极致时,也没掉过一滴泪。
可听到许栩说“已经不疼了”,他瞬间抑制不住心里的怨恨和懊悔。
如果不放她走就好了,任凭她怎么作,怎么闹,只要困她在身边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几天的意外。
离洛起身离开了病房,在关上门的刹那,许栩分明听到了拳头砸在墙上闷闷的声响。
什么都不用说,她已然明白。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她咬着唇,泪水却决堤一般滚滚而落。
她想要忍,可内心巨大的悲痛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她这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