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禹信了她的说辞。
他问：“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顾眠慢慢平复下心情，回答：“当然可以。”
穆承禹一喜，连忙说：“中午一起吃饭吧，顺便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好啊。”
顾眠应着，接着挂了电话，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发呆中。
封心姌见她情绪不对，走过来询问：“穆承禹说什么了？”
“哦，他说他选了我。”
封心姌神色一顿。
“那你……”
“既然他都这么选了，我也不能辜负他不是。”
“顾眠，你可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封心姌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顾眠懂。
她笑了笑，不置一词。
现在已经和重蹈覆辙没关系了。
不管怎么样，走下去就是。
“心姌，中午我要和穆承禹去吃饭，你……”
“那你去吧，我自己在酒店里随便吃点就行。”
“好的。”
顾眠换了套衣服，便出门去见穆承禹。
穆承禹把车子停在显眼处，就倚在车门上，等着顾眠出来。
她一出酒店就看到他了。
顾眠暗自深呼吸了几下，换上笑脸，朝他走了过去。
“承禹哥哥。”
她只有在很开心和依赖他的时候才会叫他“承禹哥哥”。
如果她认真起来，心情不好，比如之前让他做选择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叫。
“顾眠。”
他打开车门，“走，我带你去吃饭。”
“好。”
顾眠上了车，和穆承禹去了一家餐厅。
刚开始的时候，除了点菜，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沉默了一阵，顾眠先开口了。
“承禹哥哥，你真的……选择好了？”
“嗯。”穆承禹点头，“顾眠，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了。”
“真的吗？”
穆承禹再三向她保证。
顾眠面上笑得很开心，心里那种悲凉的感觉却更加浓烈了。
有些东西，始终来得太迟了。
她已经不再稀罕他的保证和承诺。
用餐结束之前，穆承禹对顾眠说：“这几天我需要去国外出差。”
“出差？”
顾眠有些意外，怎么他刚做出选择，把孟菲送走就要出差了？
穆承禹点头，“国外有个重要合作商，我得亲自去见一见，这是早就决定好的。”
这么说，应该和孟菲这事无关了。
“好吧，工作重要。”
她又问：“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的飞机。”
“这么快啊。”
“嗯。”穆承禹问她：“顾眠，你可以搬回去了吗？”
顾眠说：“等你出差回来再搬吧，不然的话，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喜欢。”
“心姌可以陪着我，我心里舒服些。”
听她这么说，穆承禹也没有强求。
“那好，那就等我回来再接你回去。”
“嗯。”顾眠说，“承禹哥哥，你晚上就要出差，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回去收拾一下吧。”
“不着急，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我怕你会太赶时间。”
穆承禹见她这么关心自己，不由笑了笑：“那好，我先送你回酒店。”
“等一下。”顾眠说：“这里的甜品不错，我想给心姌带一点回去。”
“可以。”
现在的穆承禹，自然是顾眠说什么都可以。
但顾眠心里也清楚，其实只限在这种小事上而已。
服务员帮顾眠打包了一份甜品，穆承禹把她送到酒店。
临下车前，穆承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顾眠浑身一僵，倏的转过头来看他，强装镇定。
“承禹哥哥，还、还有什么事吗？”
穆承禹见她依旧紧张的模样，有些愧疚，自己不应该这么突然。
但是，他眸光专注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意动。
“顾眠，我已经选择了你，要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顾眠听到这话，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张了张嘴，“我……”
穆承禹叹息了一声，“好吧，我不勉强你。”
她生病了，也许接受不了更亲密的举动。
没关系，他可以等的。
慢慢来。
顾眠有些难过和愧疚：“承禹哥哥，我、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没、没做好准备……”
穆承禹大度地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直到你做好了准备为止。”
他想，这和过去他对她那么不好也有关系。
自己种下的因，他现在尝到这个果，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顾眠感激不安地说：“谢谢你，承禹哥哥。”
穆承禹放开了她的手：“好了，你快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嗯。”顾眠打开车门，“承禹哥哥，你路上小心，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穆承禹又承诺：“我一定尽量早点回来。”
顾眠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说再见。
穆承禹看着她的身影进了酒店，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他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笑了。
似乎，有点满足。
也许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顾眠。
过去，因为有仇恨在压着，他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的内心痛苦，也把这种痛苦加诸在顾眠的身上。
可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样，他的潜意识里，都不愿意把那种仇恨的真相摆在顾眠面前。
让她为了孟菲的事情恨自己，总比知道了那些残酷的真相要好。
可惜后来，她还是知道了。
事情一步错步步错。
他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
然而，顾柏还是死了。
随着顾柏的死，他觉得，自己的仇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上一代的人都没了，剩下他和顾眠，他不想再互相折磨了。
如果两个人都能放下，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幸好，迟了一年，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穆承禹的心情很是愉悦。
他想，等出差回来，他就准备和顾眠正式交往，把以前失去的美好，都找回来！
还有她的病……
他会充满了耐心，帮助她痊愈。
顾眠不知道穆承禹想了那么多，回到房间后，把给封心姌的甜点放下，就扑倒在床上。
没想到穆承禹这么快就选了她。
她不禁有些茫然了。
等他回来后，她真的还要继续跟他纠缠不清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