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难听就捂着耳朵，我逼你听了么？”
顾眠从刚开始见到穆承禹到现在，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还算有点沉默和紧绷，现在则是完全开始放飞自我，一言不合就开怼。
恍惚间，穆承禹仿佛看到了十七八岁的顾眠。
她从小就有父亲和他保驾护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
脾气直来直往，也是一言不合看谁不顺眼就爱怼人。
本来满腔的怒火待发泄的穆承禹，忽然间就沉默下来了。
那些怒气仿佛都散开了。
穆承禹看着顾眠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一丝怀念。
顾眠尽管开始怼人了，但是却依然不敢直视穆承禹。
对于穆承禹这点情绪变化，根本就没有察觉。
但是霍笙却不一样，他几乎是这场饭局里最清醒最理智的人。
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人的神色和反应。
穆承禹的变化自然也落在了他的眼里。
怀念。
他大概是以为看到了从前的顾眠吧。
从这一点来看，穆承禹对顾眠，似乎还没有彻底的泯灭良心。
可是，他又是怎样在这种对顾眠还有恻隐之心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甚至还挖了她的肾！
也许，这点恻隐之心和其他人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不管穆承禹是否对顾眠还有良心，怎么都改变不了他伤害了顾眠的事实。
气氛一时有些僵。
而孟菲还在等着穆承禹给她出气。
然而被顾眠怼了之后，他忽然就没有反应了！
孟菲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出声。
孟菲暗暗咬了咬牙，忍不住碰了他一下。
“承禹哥哥！”
她低低喊了他一声，眼神还偷偷打量对面的两人。
心里只觉得，她在这两人面前脸都快丢尽了！
同时也不免害怕，穆承禹对顾眠还余情未了！
这个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穆承禹被她喊回了神，却没有应她，只是垂下了眼。
孟菲不由气急败坏，但是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
霍笙觉得，对面两个人的心理语言可以写成一部经典大戏了。
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顾眠在怼完穆承禹后，情绪反而比之前更紧绷了。
至少在桌子底下反过来把他的手紧紧握住，掌心还冒了汗这些行为就可以解释。
一品居是A城有名的用餐圣地，上菜慢是其中的一个槽点。
但不可否认，每一道菜都称得上的佳肴。
因为菜品昂贵，一般人消费不起，有筛选掉了一部分人。
所以最后变成了很多名流政客喜欢来的地方。
包厢里的气氛尴尬了很久，他们点的菜一个都没上。
后来，大概是穆承禹这个请客的主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次要请客的真正的目的，才打破沉默。
他抬头看向顾眠，眼底那点怀念早就消失不见了。
“顾眠，我听说昨天菲菲跟你们偶遇了。”
“偶遇？”顾眠眼神讥讽地扫了孟菲一眼。
究竟是偶遇，还是孟菲刻意的，她心里清楚得很。
孟菲暗暗捏紧了拳头，避开她的视线。
“承禹哥哥，昨天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提了……”
孟菲挽着穆承禹的手臂，柔声说道。
她在穆承禹面前，总是把自己这副假面具戴得很好。
顾眠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穆承禹的目光沉了沉，拍了拍孟菲的手，“菲菲，我说过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孟菲闻言，神色看起来有些感动。
“但是承禹哥哥，我不想你为了我又和顾眠……”
她总是话不说全，但又恰到好处的让穆承禹觉得她体贴善良。
对比下来，顾眠的嘴脸就显得非常丑恶。
从小到大，她都是用这样的把戏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顾眠心想，还好孟菲针对的人是自己，早早就让她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否则的话，她身边要是一直待着这么一个善于伪装又心狠手辣的女人，那该多可怕！
这么一想，顾眠忽然就有点同情起穆承禹来了。
毕竟，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穆承禹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真正的心机婊。
看不清事实的穆承禹果然对孟菲心软了几分，声音放得更柔了。
“菲菲，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孟菲看样子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顾眠和霍笙像个观众一样。
看着一个擅长演戏的心机婊怎么把一个大男子主义的蠢货耍得团团转。
的确，穆承禹在孟菲这种高段位会装逼的心机婊面前，只能算个蠢货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擅长伪装。
他所有的情绪，暴躁，易怒，纠结，犹豫，还是偶尔的开心，全部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顾眠不知道他在商场上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反正她只知道，在她和孟菲面前的时候，他不是个恶魔，就是个蠢货！
穆承禹和孟菲互相体贴完了，就把方向转到了顾眠这边。
他沉着眼眸，不悦道：“顾眠，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直针对菲菲，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针对孟菲？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眠也懒得辩解。
因为她太有经验了。
穆承禹打死都不会相信她说的半个字！
顾眠讽笑一声：“我针对她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可没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你的！”
听到后面半句话，穆承禹不知道为什么，倏然捏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
“你耳背吗？”顾眠毫不客气地怼过去。
“你！”
顾眠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又掠过孟菲，嗤笑了一声。
最后，她的视线落了回来，停在桌下她和霍笙握在一起的手上。
要是没有身旁的人给她力量，她根本没有勇气说这些话。
“顾眠，你不仅针对她，还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顾眠和霍笙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顾眠似乎在询问对方，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他的坏话了？
她虽然厌恶他，憎恨他，可还是个潜意识里想要积德的人。
背地里无缘无故说人坏话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
哪怕那人是穆承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