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你……”
“心姌。”顾眠低声开口：“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不爱霍笙。”
“什么？”封心姌忍不住惊讶。
顾眠一手紧紧握着相框，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
“我和霍笙认识的时候，他是个医生，我是个病人。”
“只不过，是被我前夫和小三伤害的病人。”
“我每次见到他，都很狼狈。”
“但是他每次都帮了我。”
顾眠想到那个时候，她昏迷在病房里以为自己要死掉，是他救了她。
她生无可恋想要自杀的时候，也是他救了她。
后来，又是他把她带走，让她没有色彩的世界里又多了一点点人气。
他是真的，每一次都在帮助她，是她的救赎。
有时候顾眠会想，他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专门给她提供无限的光明。
“这一年多来，他每天都陪着我，照顾我。”
“我知道他爱我，但我却只会自责自己不能给他同样的爱。”
“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心姌，你知道吗？霍笙这样好的人，不值得为我付出那么多……”
封心姌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顾眠，你别这样说。”
说白了，感情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这五年，她从来都没有怨恨过霍筝。
没有怨恨过他，为什么自己当初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却总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呢？
所以啊，霍笙爱顾眠，顾眠却不爱他，都是能够理解的。
没有人规定我爱你，你就一定要爱上我。
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
顾眠捧着相框，盯着霍笙的脸看。
“我总是在抗拒，不想让他浪费时间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我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离不开他的。”
“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了啊……”
他对自己来说已经这么重要了。
爱不爱他，也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只不过是自己不敢面对罢了。
“心姌，我是爱他的！”
顾眠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眼眶。
她把相框抱进了怀里，紧紧的，不想松开。
好像这样就可以抱着霍笙了。
封心姌蓦然感觉到一阵心酸。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可那个她深爱着的，永远离不开的人，却已经回不来了。
有的时候，封心姌忍不住会想，为什么顾眠的人生要这么苦呢？
她为什么一定要受这么多罪呢？
老天爷什么时候才会对她好一点呢？
没了霍笙，她还要怎么好起来？
人可以承受住第一次的致命打击，但第二次呢？
霍笙的死，就是她第二次的致命一击。
封心姌深呼吸了好几下，稳住情绪。
“顾眠，如果霍笙知道你爱他，会很高兴的。”
顾眠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其实，她是有感觉的。
她感觉到霍笙出事了。
也许……
但她不愿意接受。
她宁愿抱着一个希望，去等他。
就算他每天都不回来，不联系她。
她只要想着，他活着，他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那就好了。
她不想再绝望了。
何况，她的霍笙，从来都不舍得让她绝望伤心。
哪怕是死了，她也要相信，他会为了她，从鬼门关里逃出来！
顾眠抱着相框的手微微颤抖，眼泪不断砸在相框上。
封心姌不忍心在这里打扰她了。
她沉默地走了出去，帮她带上门。
封心姌靠在墙上，心想，其实顾眠心如明镜。
她什么都清楚的。
只不过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会自我屏蔽掉。
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面对太残酷的现实。
她真的是怕了。
霍笙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顾眠似乎没什么异状。
除了晚上会习惯性地做噩梦之外。
刚开始，封心姌还会去看看她，守着她。
后来，她就好多了。
知道自己做了噩梦，立刻就会醒过来。
只不过后半夜就不太能睡着了。
但她一直努力地在让自己变好。
变成不会让霍笙担心的样子。
霍筝双倍价钱买下了楼上那一层的公寓，住了进来。
他每天会让准时为她们准备好三餐送过来。
有时候会过来一起吃，有时候不来。
听助理说，霍筝很忙。
他过来这边不仅仅是因为霍笙的托付，还是带着工作来的。
封心姌其实并不是很想看见他。
他不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顾眠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
她每天都盯着手机，期待着霍笙会给她发发信息。
哪怕是假的也好啊……
就骗一骗她，给她一点希望，还有继续等下去的动力。
因为不放心顾眠，封心姌陪了她大半个月，也没有回S市。
为了能让顾眠开心一点，她和儿子发视频的时候，会拉上她。
但顾眠非常紧张，做了几次心理准备，都没有成功入境。
所以小头至今还没有见过他的干妈。
小头也是期待见到顾眠的，所以每次视频他都会问干妈在哪里。
封心姌见一脸期待又紧张，但死活不出声的顾眠，哭笑不得。
她只好安慰儿子，干妈刚好有事不在，等什么时候她刚好在了，再跟他打招呼。
小头有些失望，又见不到干妈了。
但他还是乖乖点头应着了。
这天晚上，和小头视频完，封心姌看向顾眠，问：“小头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不敢见他啊？”
“我不是不敢，我就是紧张啊！”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一个小孩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倒不会。”
顾眠补充道：“我头一次跟干儿子见面，总觉得视频里太草率了！”
“那你还想亲自登门去看他？会不会太给面子了？”
顾眠下意识地说：“本来就是啊，我之前和阿笙决定离开A城的时候，就是打算祭拜完我爸爸，然后……”
然后就飞去S市亲自见干儿子的。
她还想好了要给干儿子买什么礼物，买多少。
连封心姌和她爸妈的都想好了。
那一天，他开车载着她，想要去观音山的。
第二天他们就可以飞去S市。
他们全都计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