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一幢幢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竹木的掩映之中。
踏着青石板,跟着程伟走到了不远处的幢别墅面前,门是半掩着的,程伟还是敲了敲门,“路先生,季小姐到了。”
“进来。”
屋内传来了路夜微凉的声音。
程伟拉开半掩的门,让我进去。
“咔。”
我下意识地转头过去,门已经被程伟关上了,而他并未进门。
这是准备关门干嘛?
这程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满眼疑惑。
“过来。”
见我没动,路夜冷言命令起来。
客厅对称突显沉稳,这倒是符合路夜的性格。
我没有着急过去,站在玄关处就开始打量了起来,这个别墅或许是少有人来,连拖鞋都没有额外的一双。
没有在乎他这儿是否需要换置拖鞋,我目不斜视的就走到了路夜的旁边。
他微微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文件不断的翻阅着,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看不清他的神情。
过了良久也不见他说什么,我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我站在他旁边像是等着吩咐的女仆,想到这两个词,我心里就不是一阵滋味。
见他没有反应,我就直径的坐在了离他稍远处的沙发上,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畏怯。
“东西呢?”
他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视线却没有看向我。
我撇了撇嘴,“在车上,程伟应该会看着处理的。”
默不作声的把文件合拢放在了一旁,冷漠疏离地看着我,“既然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顿时如鲠在喉,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我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我慢慢的环顾起了四周,房间的摆设都极为的简洁,只是那柜台上面插着的百合是什么?
按照路夜的性子,不可能是自己买的,而且看样子这话应该就是不久前插上去的,看上去鲜嫩极了。
是路夫人还是凌诗雅?
不管是谁,肯定她们其中一人或者两人都来过路夜的这别墅,既然来了,肯定是已经告知了路夜昨天的事儿。
我思绪一转,然后看着他,故意问道:“路先生,不知道路夫人最近可好?”
听到这话,他眼里先是沉了沉,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倒听不出来什么。
“季灵,你最近很闲了?”
愣了愣,我也没说话,只是没所畏惧地注视着他。
就这么对视了一阵,我一点都没有躲闪,他倒是先撤回了目光,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你过来给我整理杂物。”
“什么?”我惊得脱口而出。
缓下来之后我又觉得这对我来说,反而又是一个机会,刚好送上门的机会。
只是这么巧合么?
我疑惑的目光向他看去,他只是微微向沙发后靠了靠,一脸戏谑地看着我,“路澄在宴会上发现你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还有那还在温衡市的王夫人。”
顿了顿,他又道:“那陈一可是她手上的一张王牌,就这么被你送到了监狱去,你觉得,她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么?”
路澄在宴会上注意到我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路止水都已经倒戈了,现在就是要搞垮路澄了。
倒是那个王夫人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距离上次的事儿过了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这次她已经受创回了台城,没想到还留在温衡市。
上次的事儿难免不保证把她给逼急了,万一狗急跳墙,我也不会多么轻松。
只是这关路夜有什么事儿,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并且让我跟在他的身边,难道是想保护我?他会这么好心?
我警惕地盯着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虽然我想留在他身边打探关于这次路氏合作对象的事儿,但是我也不愿意掉入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闻言,他邪魅一笑,“我想做什么?我当然是不想你就这么死在别人的手上。”
看着他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我皱了皱眉头,“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没有。”
撇了一眼我,继续说道,“只是我的东西只能折在我的手上,所以你的命暂时我会暂时留着。”
我看了看他现在已然有些冷冽的模样,站起来在硕大的客厅里走动了起来。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那什么叫做暂时,暂时之后呢?”
我没有去反驳他说的话,因为这时候我的目的不在于争吵我所属性和自由,而且拿到消息,然后撤退,最后再利用路止水手上得到的策划案去和路夜做交易,成功离婚。
这件事我没有和路止水说,但是私下已然把他在路氏里知道的消息问了出来,包括一份策划案对他们路氏的重要程度。
既然知道了那东西的重要性,不管怎么我也会想到办法拿到手的。
而这时候路夜微微低着头,我亦然走到了他的对面。
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的看向我。
“凌诗雅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只是如若事实又重现,季灵你知道下场么?”
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却让人心底发寒。
令我诧异的是,他居然真的把凌诗雅的话放在了心上。
若是如此,那么他肯定也对当年的事起了一丝疑心,只是这赤裸裸的威胁又算什么回事呢?
冷眼看着他,我不由得讥笑出声,“什么下场?是家破人亡,还是发配边疆?”
话落,我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阴晴不定的双眸继续逼近,“那得谢谢你了,我都经历过了,也就没什么怕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阴冷的眸子里竟然划过一抹心疼之意,但是转瞬即逝,成了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