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咀嚼着小笼包，淡淡瞥了他一眼，低头又夹了一筷子小凉菜塞进嘴里。
说着，路夜坐到餐桌对面，冷冷盯着我。
他的气场过于强大，我根本无法忽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温柔体贴，而现在，却是释放出了对于陌生人的全部气场。
我捏紧筷子，强忍着不适，假装淡定地继续吃我的饭。
有些生气的扔了筷子，筷子随着力弹到了盘子边，“路夜，你这是要做什么？”
路夜看了一眼筷子，“季灵，你的礼仪教养呢？还是做销售的，都是像你这样？”
“销售？销售都是看人下菜的，对于某些客户，我们会和颜悦色以礼相待，让顾客感受到我们满满的诚意。”
我挑衅的瞥了一眼路夜，“不过像你这样的，确实不需要那一套。”
话落，他的脸瞬间转黑。
“季灵，你这是什么态度？”凑近我，路夜伸手攫住了我的下巴。
“好痛……你放开。”
我挣扎几下试图摆脱他的钳制，但是他掐得更加用力。
我直视路夜的眼睛，露出一丝笑容，既然挣扎不得，大不了就让他欣赏我此刻狼狈的模样罢了。
双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的脸露出来，无所谓道：“我觉得我的态度没有任何问题啊~”
路夜微微皱起了眉头。
“从昨天晚上你把我卖了开始，我们只见的债务关系，就已经不存在了。”
“之所以我现在还留着金苑里，完全就只是因为我爸爸的原因。”
“而且，还是你用我爸以此要挟，强留下我。”
“换而言之，我季灵，从昨天开始，就不再欠你路夜一分一毫。”
“你要是嫌弃我的修养和态度，你完全可以直接把我爸的消息给我，我保证会带着我爸爸躲得远远的。”
“我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膈应你。”
一口气说完，我只觉得通体舒畅。
但路夜的脸色却越来越黑，眉头皱紧得可以夹死蚊子。
我只当没看见，甚至勾着唇笑了起来。
若是找到我爸，我就带着他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只有我和他，相依为命，远离这个圈子，一辈子都不回来。
也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路夜。
“季灵，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路夜沉吟良久，终于又开了口。
“路夜，我倒是想听你说说看，你一直反复地说我欠你，我到底欠你什么了？”我终于不耐烦了，“每次都是这句话，烦死了。”
“我自认为，我该还的早还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路夜闻言气红了眼睛，咬着牙怒道：“不欠我？钱债易还，情债难偿！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背叛！”
“你背叛了我，就想一走了之？不可能！”
“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背叛你，”我接连否认道。“反倒是你一个男人，尽扯着这点儿事不放，有意思么？”
我没出轨，我是被陷害的啊！
可是，他连查都没有想过要去查，就判定我出轨。
算起来，倒是他路夜，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我！
“路夜，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我不想再和你来争执事情的真相！适可而止吧！你已经毁了我够多了，我没有什么能够再被你夺去的！”
我几乎是用央告的口吻说着。
路夜反而笑出声来，“呵……跟我的痛苦比起来，我对你已经太仁慈了，至少，我帮你留住了你爸的性命！”
提到爸爸，我立刻激动起来，“路夜，我爸在哪里？他到底有没有在活着？你究竟是真的藏起我爸了，还是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在骗我？！”
“季灵，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泼妇。”
路夜残忍地笑了起来。
“泼妇？”
“不过我倒真觉得，以前温柔娴静的季灵，不如现在这个泼妇样子的季灵，至少泼妇季灵不会吃了亏往肚子里咽。”
我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愤恨道：“路夜，那个温柔娴静的季灵被你亲手扔进了深渊里。”
“现在你面前，是抛弃一切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季灵。”
“如果我足够泼妇，刚刚就不会让凌诗雅那个罪魁祸首离开！”
我尖叫起来。
掐着我下巴的手，因愤怒微微颤抖，路夜额头上的青筋也随之爆露出来，血红的眼睛，死盯着我，像是有只野兽要挣脱出来。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但路夜并没有对我展开进一步的动作，被死死钳制住的下巴被突然放开，紧随着便听到踢开凳子的声音。
“哐当”一声，我睁开眼，只看到路夜摔门离去的背影。
我微微愣神。
我赢了么？
回过神，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微张着嘴，却没有喝下去。
经过路夜这一闹，我已经没有了再吃早饭的兴趣。
扔下勺子，我回到房间，直直地倒了下去，柔软的床颠颠地回弹了两下，我在床上翻几下身，裹紧了被子。
混乱的早晨，加上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我现在只觉得头疼欲裂。
回想起刚刚路夜离去时候猩红的眼神，我的心竟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
想到我和路夜之间，早已注定回不去了，凌诗雅放肆的笑声再次响起在耳畔，我烦躁地踢了踢被角。
几息间，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度醒来时，我只觉得神清气爽。
屋里有些昏暗，望向窗外，外面霞光满天，原来已是傍晚。
打开房门，陈妈听到动静，在一楼楼梯口侧头往上看，看见我出来，便道：“季小姐，中午我敲门叫您，您睡着了，现在要吃晚饭么？我马上准备。”
“晚饭你安排吧，今天睡得太沉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季小姐。”陈妈恭敬地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不多时，又转身出来问道：“对了季小姐，路先生晚上回来吃饭么？”
“我不知道。”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
“要不您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我给他打电话？
算了吧。
金苑是他家，他回不回来吃饭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资格来安排。
况且……
想到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幕，我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