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闯向后一退,躲开小孩的手,然后抓住小孩的手,把头探到小孩的耳朵边小声说道:“只能看,不能动。”
没想到小孩等孙闯刚一说完,就问道:“那你是谁啊?”
孙闯又把头探到欢欢的耳边说道:“不告诉你。”
欢欢想了半天说道:“那我就不穿你的衣服。”
孙闯一把抱过欢欢,站起来在她耳边说道:“不穿也不许脱。”
听了孙闯的话,欢欢撅着小嘴,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下一句应该怎么说一样。
看看戴洁还坐在那里没有换衣服,孙闯把欢欢放在地上,从身上掏出记事本和笔,在上面写下‘换衣服吧!换好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写完后,孙闯把纸条递给戴洁。
戴洁很是诧异,想着孙闯为什么可以和欢欢说话,却不跟自己开口。
孙闯的举动同样让雯婷和跟前的几个人不明白,因为戴洁之前说话大家都听见了,而孙闯和欢欢说话,大家也只见了,现在孙闯却用文字的方式来跟戴洁沟通,实在是让她们不理解。
戴洁想要说句话,但看看跟前这么多人,就忍住没有开口,很顺从的开始换衣服,心里却一直想着面前这个早就结识,却一直没见过他的脸没听他说过话的人到底是谁?又一次次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而欢欢此时站在地上,手抓着孙闯的腿,抬起头一直看着孙闯,眼里满是天真的猜测。孙闯一低头只见欢欢的眼神,忍不住赶紧把她又抱在怀里,又用围巾裹住她的嘴小声说道:“把嘴包住,不然吸了冷空气,要咳嗽的。”
谁知他刚给欢欢把围巾扶上去,欢欢又伸手拉了下来,撅着小嘴说道:“我要说话。”
孙闯小声说道:“包住也可以说话嘛!”说完又给欢欢把围巾裹上,又在欢欢抬起手时,抓住了她的小手。欢欢没有挣扎,就眨巴着眼睛看孙闯。孙闯又柔声问道:“欢欢,冷不冷?”
谁知欢欢立即瞪着眼睛,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孙闯说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叫欢欢,还知道你两岁八个月了,还知道你的很多很多事情。”
欢欢更加惊讶的看着孙闯,半天才说道:“那你是谁啊?”
孙闯凑近欢欢的耳朵说道:“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虽然看不见欢欢的嘴,但孙闯知道此时欢欢一定又撅起了她的小嘴,就伸手在欢欢的腰间揉了一下,惹得欢欢“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看戴洁穿好了衣服,孙闯又在纸上写道‘那我们走吧!’然后递给了戴洁。
戴洁接过纸条看了后,很温柔的对孙闯点了下头,因为孙闯不说话,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两人的第一次对话。无意间戴洁看到了正看着自己的那个小男孩,也就是老怀里的那个,戴洁立即想到小孩还饿着肚子呢,就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吃的全部送给那个老和小男孩。
孙闯看到戴洁的举动,在纸上写道‘车上没有吃的吗?’
戴洁又对着孙闯点了下头,然后从孙闯的手里拿过笔和纸,在上面写道‘是的,好些人已经快有一天没吃到东西了。’
孙闯看完后,扫视了一眼车上的旅客,然后把欢欢递到戴洁的怀里,在纸上写道‘你和欢欢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写完递给戴洁,透过墨镜看着她。
戴洁接过纸条看了看,然后去看孙闯,虽然看不见孙闯的眼神,但此刻她通过纸上那句‘好不好’,能猜出孙闯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定是极尽柔和,又含着期待。所以戴洁赶紧对着孙闯点了几下头,并在喉咙了发出轻轻的“嗯。”
这一声‘嗯’,含带太多的情感,也就注定要带给彼此关联的人太多的情绪。这种情绪,说不出,道不明,也猜不透,只有彼此相知的人,才会在心底把它化作莹儿的甜蜜,留给人生最最美好的回忆,在无数个夜深人静雨后黄昏茶余饭后独自静坐时,轻轻的捧在手心,放在眼前,来千遍万遍的抚读。好冲淡当时的孤独减轻当时的失落排解当时的烦恼消除当时的不安,也把满足升华为开心添彩让美好开花将感怀铺撒。
孙闯看着这张最美的容颜,半天没有移开眼睛,直到戴洁略显羞涩的低下了头,他才卸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自己带的食物递给戴洁,又在纸上写道‘你和欢欢先吃点东西,等一下要走一段比较长的山路,剩下的分给没有带食物的人吧,我很快就来接你和欢欢。’写完递给戴洁,然后扭身走到司机跟前低声说道:“你跟我走,给大家弄点吃的。”说完先下了车。司机楞了一下,赶紧从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大衣,跟着孙闯下了车。
欢欢看到孙闯走了,抬起小手指向孙闯,然后看着妈妈,很不情愿的说道:“妈妈,他走了。”说完垂下了眼帘,看起来好像很难过一样。
戴洁很意外于女儿短短几分钟,就对孙闯产生了不舍,赶紧小声说道:“叔叔等一下就回来了。”
小小孩是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听了戴洁的话,欢欢立即抬头,眼睛放着光彩说道:“真的吗?”
戴洁说道:“当然是真的,妈妈还会骗你吗?”
欢欢扭头看着走过车窗的孙闯,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这一切都被一直仔细关注着的雯婷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好的作家,是善于发现善于捕捉的。一切在很多人眼里感觉非常平淡的事情,都会在作家的心里变得丰富而多彩。他们也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很多东西,理解成别人难以琢磨的桥段,最后才能采摘出一个个凄美动人感人至深的故事来。
雯婷在戴洁把孙闯给她的食物分给几个没有带食物的人后,主动递给戴洁一张名片,微笑着说道:“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戴洁其实在昨天与雯婷相视一笑时,就对这个看起来很文雅的女人产生了好感,现在见人家主动示好,自然赶紧笑脸相迎。双手接过雯婷递过来的名片,又把自己做了简单的介绍,并略带惊讶的称赞了雯婷一番。
雯婷和戴洁客套了几句,忽然问道:“刚才那个人,是?”
戴洁一看人家打听孙闯的消息,就有点无奈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雯婷自然也是明白人,一看戴洁的样子,赶紧说道:“没关系,您不方便就别说了,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您不要介意。”
戴洁赶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雯婷听完后不解的说道:“难道他。”雯婷如此说道,是因为心里明白,如果可以说,戴洁刚才就说了,但现在停下来,只是雯婷也不知道要怎样问,才能是个比较合理的提问,因为戴洁刚才的回答,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戴洁和欢欢吃了点东西后,就抱着小孩静静的坐在那里,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无暇去细想忽然见到孙闯带来的惊喜和这些年为孙闯而坐下来奢耗的无限时光,现在脑海里忽然就涌满了思绪,让自己忽然就有点忙乱,不知如何来捋清头绪,给自己一个清晰的思路。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孙闯和那个司机各自抱着几箱方便面,风尘仆仆的走了回来。一上车,孙闯放下方便面,走到戴洁的跟前,拿出纸和笔写道‘现在我们走吧!’
戴洁看着孙闯点了下头后,孙闯弯腰把戴洁装有衣物的背包装进自己的背包里,反身背起。又从戴洁的怀里抱过欢欢,才转身向车下走去。
司机看着孙闯要下车,带着想要挽留的口吻说道:“哎哎兄弟,你这是要干啊嘛?这么大的风雪,还是等雪小了再走吧!”
孙闯看着司机停顿了一下,然后凑到司机跟前说道:“再见!”说完走下了车。
司机等戴洁下了车,自己也走下来说道:“兄弟,希望能再见到你。”
孙闯回头对着司机点了下头,又看看戴洁,转身向前走去。一下车,欢欢就被雪地的光芒刺的眯起了眼睛。好在细心的孙闯早想到了这一点,在去商场买欢欢的衣服时,也买了两幅眼镜。现在看到欢欢的样子,立即想了起来,就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雪地墨镜,把大的递给戴洁,又把小的戴在欢欢脸上。小孩可能没有戴过这样的眼镜,孙闯刚给她戴上,她就自己取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自己戴上,扭头看看远处,又看看孙闯,看看妈妈,样子很是可爱。
孙闯忍不住伸手在小孩的腰间点了一下,小声说道:“是不是看不清楚了?”
欢欢说道:“它怎么把雪变成黑的了?”
孙闯把头凑到欢欢的耳边说道:“它是魔法师,小傻瓜。”
欢欢看着孙闯嘟囔着说道:“我不是小傻瓜,妈妈说我是小宝贝。”
孙闯说道:“那好吧,小宝贝,咱不说话,不然冷空气进到小肚肚里,就要生病了。”
欢欢听话的说道:“嗯!欢欢不说话。”说完真的闭上了嘴。
孙闯抱好小孩,走下公路,向着自己停放汽车的地方走去,没走两步,又回头去看戴洁,没想到刚赶上戴洁脚下一滑,身体打了个趔趄,好在没有摔倒。孙闯急忙停下,走到戴洁跟前,看了看她,然后伸出一只手把戴洁头上帽子的护耳放下来,又给戴洁把围巾向前拉了一点。
戴洁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却没有拒绝这个好似陌生人的温柔呵护,静静的站着让孙闯抚侍,丝毫也没有拒绝和躲避。
孙闯给戴洁弄好后,一伸手牵起戴洁的手,转身慢慢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