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落落冲着刘了几声,然后跃起站在花斑豹的身边,低头开始去拱地上被压住的木屋残骸。
孙闯这才看去,也立即发现了被压在下面的句蓉菊老人。一着急孙闯忘记了危险,向前近走几步叫道:“阿姨!”可是立即又退了一步,再次去看那两只豹子。
老人听到声音后,微弱的答应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孙闯意识到老人没有大的危险。再一看豹子的眼神,也没有敌视的态度,相反很是温顺友好,而且开始向后退去。
孙闯这才快步走到跟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情形。等发现只消移开大石头,就应该可以救出老人后,孙闯说道:“阿姨,囡囡呢?”
老人还没有说话,老人身后就传来了囡囡的声音:“哥哥,我在后面呢!你怎么来了?”
孙闯轻声说道:“囡囡不怕,哥哥这就救你和出来,是优优跑去找的我。”说完孙闯起身四处看看,然后找来一根结实的椽木,又搬来一块石头,找准方向,开始一点一点的撬石头,撬一点,给下面垫点小石头防止滚落,再把老人身边压着的木板下方支起一点。
由于石头太大,孙闯又是一个人,还不敢太大幅度的动作,怕石头走位伤到下面的老人和囡囡,虽然有落落和两只豹子的帮助,也将近用了两个小时,才把石头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孙闯撬起老人身上最后的一处木板,把老人救了出来。来不及查看老人的伤情,孙闯又急急忙忙的去救囡囡。等把囡囡也弄出来后,孙闯才 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好在两人都没有大碍,只是被压的时间长了,活动不便,还有就是都有不同程度的淤血。
孙闯在给两人擦药的时候,老人和囡囡给他说了已经过去的事情。
原来地震来的前一天,优优和落落就有了很反常的表现,尤其是优优,总是把屋里的东西向外叼,还不停的向老人和囡囡叫。而落落除了不时的冲老人叫以外,还要不停地把它的九个小孩叼出来,可是那些小家伙很不听话,除了乖乖和烦烦被叼出来不再往窝里跑之外,其余的没少让落落跑,也没少挨落落的咬,可是它们依然很‘顾家’的一次次跑回去。
第二天地震来的前一个小时,优优和落落就更加烦躁了,优优不再把东西向外叼,而是扯着老人的衣服把她向外拉。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感到了不对,就随着优优到了外面,也把囡囡叫了出来。
优优看两人出来了,就跑去帮着落落管那些小调皮。几番努力,多数都被优优和落落从未有过的凶相给震住了,可皮皮和胆胆还是你不让回去偏回去的向回跑。最后实在没办法,优优和落落只好一个嘴里叼住一个,现场才平静了下来。
可就在优优和落落只顾着盯住其余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家伙时,句蓉菊老人忽然在地震的前一分钟回到了屋里,原因是猜到了两只狗如此反常的原因,要回去把自己老伴儿石磊的遗物拿出来。囡囡见回了屋,刚开始没有跟进去,可是在地震发生的那一瞬间,立即冲进去把向外推。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山上一块大石落下,压塌屋子,把四周的墙体挤向外面。而两人几乎安好的身体,得益于上次孙闯和楚雪的辛劳。孙闯和楚雪当时就是因为看到木屋离悬崖较近,生怕上面石头跌落砸穿了屋顶,所以孙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粗了立柱,加粗了房梁,也几乎三倍的加厚了屋顶的木板。所以石头的重力使四周的墙体向外倒去,却没能击毁屋顶。加上立柱和房梁都很粗,支住了屋顶,给下面留了足够两人保持安全的距离。不过也是因为屋顶太厚,加上下面空间太小,两人几乎动不了,也无力将屋顶破坏后自救出来。
优优和落落在看到老人和囡囡被压在了下面后,疯了般的冲了过来,不停的叫着。等听到两人的回应后,又开始用爪子和嘴去刨。可是屋面实在太厚,两只狗嘴磨破了,爪子磨破了,可木板才刚刚被刨出了一点点痕迹,何谈打开呢。后来那两只豹不知怎么也赶了过来,一起和它们刨。忙了几乎两天,老人才能只见一个鸡蛋大的洞。
也许是感觉照这样下去,老人和囡囡没被救出来,就已经饿死了,优优冲着洞口叫了一阵,又冲着落落叫了一阵,扭身向着有孙闯的地方狂奔而去。
这些狗狗,尤其是皮皮和胆胆,好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在这几天里忽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落落忙的时候它们就在附近的草地上看着,饿了跑去羊群里自己找奶吃,吃饱了继续看着落落和两只豹。
两只豹在饿了的时候,会有一个离开,拖来食物和落落一起吃,吃完了继续刨。尽管希望渺茫,尽管很艰难,但它们始终没有放弃。
似乎知道里面的人都饿了,在洞口有足球大的时候,落落把拖来的一只野兔叼到老人嘴跟前,似乎在让老人吃一样。尽管它们不知道这只是它们的食物,人类很难下咽,但这份情,是足以感动天地温暖寒冰。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老人强忍着咽下了流下来的兔血,又用那只活动起来及不方便的手蘸了血液,摸索着给里面的囡囡嘴上抹一点。就这样,两人靠着一只狗,两只豹,终于等到了孙闯的到来。
仅从优优的伤势和样子,孙闯已经知道优优经受了多大的艰难。从时间上来算,优优在路上跑了将近两天。如果说从孙闯的家到这里的一路上,有优优曾经留下的印记,那么孙闯家到救灾现场,优优全凭着孙闯留下那些微弱的气味在寻找。孙闯这几天没少跑地方,也就不排除优优要来来回回绕很大的圈子来找他。
再加上回去的一路上,总会有余震造成的山石滚落和忽然而然的塌方,让优优防不胜防。翻山越岭,淌水过河,优优几乎来不及喝一口水,所以在见到孙闯的时候,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想着想着,孙闯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霜,忽然就想静静的守着昏睡中的优优,为它疏一疏已经没有了样子的毛,为它细心的再给四个爪子换一次药。优优不在跟前,孙闯只能在心里悄悄的说着:“优优,你辛苦了!”
楚雪这边在接到优优送走孔剑后,就把优优放在自己住的帐篷里,又让在外面做饭的小玲照看着。可是自己忙了一阵子,想着孙闯的叮嘱,一时不放心,又跑回去看。这次回来,优优还没有醒过来,看了看睡的昏昏沉沉的优优,楚雪给它清理了皮毛,一时不放心,怕优优醒来后跑去找孙闯,就找了条绳子,把优优拴在地上,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忙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正打算回去看看,小玲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老远就喊道:“姐姐,你快回去看看,优优醒来了,跟疯了一样。”
楚雪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向回跑去。没到跟前就听到优优那近乎撕裂的嗓音,优优的样子引得很多人围观,甚至有人嚷嚷着说优优得了狂犬病,要找人来打死它。
楚雪跑到跟前,分开人群疾步走到里面叫道:“优优!”
优优一回头只见楚雪,立即安静了下来。然后像个可怜的小孩一样看着楚雪“呜呜”的像是在哭一样。
楚雪怜惜的蹲到跟前,抚摸着优优因为拼命后拽,而被磨掉了毛的脖子。然后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刚才说优优是疯狗的那个人说道:“它不是疯狗,它只是急着要去找它的主人,好去救被困在山里的老人和小孩。”
等那个人尴尬的低下了头后,跟前几个人就开始附和着夸奖优优。
优优被楚雪抚弄着安静了一阵子抬头四处看了看,就冲着楚雪叫了一声,然后向后退着扯脖子上的绳子。
因为孙闯曾说过,优优从未被拴住过,所以楚雪以为是优优不习惯,就伸手一边替它解绳子,一边说道:“优优,你别担心,孙闯已经去救和囡囡了,因为你受了伤,所以不能去。你好好的在这里养伤,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见到他们。”
结果优优一听到孙闯,立即又躁动了起来。楚雪赶紧抱住它的脖子,生怕它跑掉。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又给优优注射了镇静剂,才让它安静了下来。可是楚雪怎么也没想到,优优在半夜里醒来后,悄悄的跑了。楚雪知道它是跑去找孙闯,但还是很后悔,很自责。后悔自己没有在睡觉时把优优拴起来,自责自己没有看好优优。这一去山高路远,这一去牵肠挂肚,这一去也感天动地。
楚雪去不了,尽管她几次做好准备要走了,可都因临时的任务一次次搁置了下来。不过她的心早已飞了出去,也山高路远,也牵肠挂肚,也感天动地。
直到孙闯离开的第三天下午,也就是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楚雪和一干人等还继续为有生命奇迹的人努力搜索着。为了第一时间能看到孙闯,楚雪故意在靠近那条通往峡谷的路附近忙碌。
就在她为一家人整理帐篷的时候,忽然有几个解放军从她身边跑过,楚雪抬头顺着他们跑着的方向望去,立即就扔掉了手里的帆布,快速向来人跑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闯。只见他胸前挎着背包,后背上背着句蓉菊老人,一手牵着囡囡,一手还要扶住老人的腰。旁边一边跟着优优和几只小狗,另一边跟着落落和其余的几只狗孩儿。
从孙闯疲惫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有多累,从他身上的灰尘可以看出他走了多少路。所以几个解放军在看到后率先跑过去解下绑在孙闯后背的老人,又赶紧扶住孙闯。
楚雪跑到跟前,一把抓住孙闯的手喊了一声:“孙闯。”
孙闯看着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慢慢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并渐渐向下瘫软了下去。
两个解放军和楚雪一起搀扶住他下滑的身体,楚雪回头喊着:“医生医生”
经过检查,孙闯并无大碍,只是太累,导致的虚脱,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行。
从这一刻起,楚雪再也没有离开孙闯,坐在地铺上抱着孙闯的头,让他睡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孙闯匀称的鼻息,楚雪忍不住小声说道:“傻子,是不是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你都要不顾生命的去救他?傻子,你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