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切都等到西蒙回来再说。”佛都下了决定。
“但是,万一这两天里查理斯有什么举动可怎么办?”巴蒂问道。
“有星狂和凯西在,应该不会让他胡来吧。”佛都不确定地说道。
巴蒂默默不语,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心里说道,“但愿如此吧。查理斯那小子要真发起标来,这世上真有人拦得住他么?”
“二殿下,其实那风杨……”两人静了一阵,巴蒂又开口想向替风杨求情。虽然自己的儿子干掉了他老爸,但是巴蒂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知道风杨是个将才,杀之可惜,所以才出言求情。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个风杨是留不得的。”佛都一举手,打断巴蒂的话,说道。“二殿下为什么这么坚决?”巴蒂有些不解地问道。
“倘若这个风杨是个无能之人,我或许还会放他一条生路,但是问题在于他文武双全。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容忍这样一个人存在于奥尔巴克,太危险了。”佛都说道。
“但是风杨对帝国的忠诚我们有目共睹。”巴蒂又说道。
“那是从前,但是现在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死在帝国的手里。帝国不可能再信任这样一个人。”佛都说道,“而且元老院联席会议也是不可能答应放过他的。叛乱的首恶都死得差不多了,受延特普又不能动。元老院联席会议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一个人来执行权威,而风杨无疑是最佳人选。”
“那么,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巴蒂有些泄气地问道。
“政治永远没有无可挽回的事情,但是我看挽回的余地几乎等于没有。”佛都说道。
尽管佛都没有太大信心,但是一切到底还是按照佛都所料的那样进行。在西蒙回到卡纳亚的这几天里,查理斯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三天后,西蒙回到卡纳亚。刚到城门,就被城门官直接带去见佛都。
“西蒙,你回来就好了。”佛都一看到西蒙,马上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赶紧拉着他的手说道。
“不知道殿下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西蒙不明就里地问道。叛乱不是已经平定了么?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佛都这样惊慌?
佛都于是赶紧将风杨事件的前因后果 道来。
“风杨,就是风习的儿子么?”
“正是。”佛都答道。
“那么,在殿下看来,风杨是非死不可吗?”西蒙又问。
“十成应该已经死了九成。”佛都答道。
“那请殿下恕臣无能为力。”西蒙说着,做出要单腿点地的姿势。
“哎呀,西蒙何出此言?”佛都赶紧扶住西蒙问道。
“查理斯是绝不可能坐视风杨被处决的。”西蒙以无比肯定的口气说道。
“即使和我们整个奥尔巴克决裂也在所不惜?”佛都问道。
“请殿下恕臣直言。查理斯就是和整个天下决裂也绝不会坐视风杨被处决的。”西蒙说道。
“依西蒙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才好?”佛都问道。
“据我所知,奥尔巴克有另一种惩罚叛徒的刑法。当众鞭打三鞭之后,赶出奥尔巴克,并且被剥夺奥尔巴克的公民权。”西蒙说道。
“不错,这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方法。但是,这样做的话,风杨对帝国的仇恨必定更加深刻。要是让他活着,将来卷土重来的话……”佛都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殿下觉得是查理斯可怕呢?还是风杨可怕?”西蒙一针见血地说道。
“好吧,这件事情我尽管去办。查理斯那边你有把握吗?”佛都问道。
“臣尽力而为。”西蒙说道。
“那么就这么办吧。”佛都沉吟片刻,说道。
“是。”西蒙一躬身,道。
“如今的奥尔巴克虽然暂时平定叛乱,但是这次叛乱的后果难以想象。奥尔巴克本是豪强之地,如今卡纳亚之乱大大削弱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和影响,当今局势看似平静,其实岌岌可危,危机四伏。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劝王兄赦免受延和特普,我们实在是再也经不起
了。放眼整个奥尔巴克境内,在智谋上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恐怕只有西蒙你了。”佛都在西蒙临走前,脸色凝重地对西蒙说道。言语之间,似乎已将西蒙当作心腹。
“士为知己者死!”西蒙从容说道,话毕就退下了。
“唉,如果查理斯也能这样助我,区区一个奥尔巴克又算什么?”佛都望着西蒙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西蒙,查理斯说他谁也不见。”站在查理斯门外的魔武看见西蒙正急匆匆地要往查理斯的房内走去,于是伸出手拦住。
“我有天大的事情要找他!”事情实在是紧急,所以一向温文儒雅的西蒙也顾不得那么多,摆出要硬闯的姿势。
魔武也不再答话,只是一只手直直地挡在西蒙的面前。
“你……”西蒙没有想到魔武竟然对自己也是铁板一块,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
“让西蒙进来吧。”屋里传来查理斯的声音。
听到查理斯的声音,魔武将手移开了,但是仍然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动。
“西蒙,你不用劝我。”查理斯一见到西蒙进来,就对他说道。
“查理斯,这么多天不见,你就跟我说这个?”西蒙一看查理斯的态度,有些火了。
“西蒙,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不该为那个什么二王子来做说客。”查理斯看西蒙有些生气了,于是站起来,有些窘迫地说道。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来当说客的,我就也不怕对你直说。你为什么要帮那个风杨?难道你不知道得罪了佛都,我们在奥尔巴克一展拳脚的机会就会白白葬送吗?”西蒙对查理斯有些激动地说道。“西蒙,时至今日,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其实,在奥尔巴克一展拳脚只是你的想法,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奥尔巴克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这次,我之所以愿意站在那个二王子一边,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你。”查理斯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维护风杨?那么我告诉你原因。我维护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部下,我从来就没有当他是我的部下。我之所以愿意帮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心地正直的好人,比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好一百倍的好人!我当他是朋友!我不可能坐视我的朋友被人砍头。”
“我明白了。”西蒙听了查理斯的话,脸色有些怆然。原来两兄弟一起在奥尔巴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原来,一直以来查理斯都是在瞒着自己,过着他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
“对不起。”在原地呆了良久,西蒙又说道。
“西蒙。”查理斯见到西蒙这个样子,心中十分不忍,走过去,抓住西蒙的手,轻轻唤道。
“唉”西蒙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我来的时候二王子跟我说,他愿意以当众鞭打三鞭,并驱除出奥尔巴克的刑法代替风杨的死刑。”
“我没想到二王子殿下居然会天真到以为我会听任鞭子落在我的朋友的背上。”查理斯包含讽刺地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我就去跟他说,免得误事。”西蒙也不再多说,径自走了出去。
“西蒙。”当西蒙走出几步,查理斯突然叫住他。
西蒙于是缓缓缓回过头,笑笑,“我没事。”
“那就好。”查理斯也笑笑。
西蒙刚刚出门,星狂就在门外喊道:“查理斯,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进来吧。”查理斯说道。
“查理斯,你为什么不同意西蒙的建议?”星狂一进门,就对查理斯说道。
“我为什么要同意?”查理斯反问道。
“只是挨几鞭子而已,以风杨的体质来说,算不了什么的。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忍一忍吧。”星狂极力劝道。
“如果今天要被鞭打的是你,你也希望我按照你的说法去做吗?”查理斯冷冷地反问道。
“这……”一时间,星狂说不出话来。查理斯跟他说话的语气还从来没有这么冰冷。
“这决不只是打几鞭的问题,这是尊严。”查理斯又说道。
“哦。”星狂知道查理斯已经不可能改变主意了,只能无奈地说道。
就在查理斯表示完全无法接受那个刑法的时候,佛都却已经冲到了元老院联席会议主席,也就是受延的岳丈霍顿公爵的家中。
这霍顿公爵其实什么本事也没有,爵位也是靠祖宗传下来的,他父亲是已逝去的克努杰国王的叔公。整天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对国家也没有什么贡献。
惟有两大本事值得傲视天下。
第一,就是能生。这么多年来,他一共生下了将近四十个儿女,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成才,统统饭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他最小的女儿,则嫁给了受延做老婆。
第二,就是能活。这么多年熬下来,整个奥尔巴克王室现今已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比他更老了,就是比他稍小一些的也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一百零三的高龄,而且现在还是耳聪目明,丝毫没有要死的征兆。
就是这么个东西,居然当上了堂堂元老院联席会议的主席达四十年之久。无论朝代怎么更替,掌权人怎么变化,他这个元老院联席会议主席都是稳如泰山。没办法,这个位子没人和他争,也没得争。元老,元老,讲的就是个老字,论老谁是他的对手?简直是打遍天下都无敌手啊!
“风杨不能死。”见到霍顿公爵,佛都完全不假以辞色,直言道。这老家伙佛都最清楚,跟他没有什么客套好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