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把士兵们往火坑里推吗?你想坎可是什么人,他会放过他们吗?而且,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坎可依然不会放过你的。”西蒙咬了咬下唇,说道,“你怎么就不能清醒点呢?”
“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我只能做我想做而且力所能及的事情。”查理斯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他人,考虑考虑弟兄们的感受?你让他们去接受一个前两天还凶神恶煞般嚷着要杀尽他们的人当他们的首领,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西蒙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坎可恨的是我,不是他们,他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查理斯望着西蒙,说道。
“你自问你理解坎可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多了。”西蒙嚷道。
“我只知道坎可是一个真正能称霸天下的人,而我不是。”查理斯说道。
“噢,坎可很好,坎可是个英雄。”西蒙讥笑着说道,“可是你知道他会牺牲多少无辜的生命吗?”
“西蒙,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吗?”查理斯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苦笑着说道。
“给我一个不争吵的理由。查理斯,作为你的兄弟,你的朋友,我要告诉你,你这样做是在逃避,是懦弱的行为。”西蒙说道。
“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逃避也罢,懦弱也罢,都是无谓的。”查理斯淡淡地说道。
“好,你离开,你离开好了,反正,我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疯,我不会!”西蒙恨得牙痒痒的。
“不管如何,信,我已经写好了,而且决定派人送给坎可。喏,你看看。要是你撕掉了它我会再重写。”查理斯说着从衣袖抽出一封还没有封上漆的信,递给了西蒙。
“我才不想看什么破信!”西蒙口里这样说,却忍不住展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坎可师兄:这样叫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虽然我们在战场上有过很多的噢噢怨怨,但是,我一直还是把你当成我的师兄。
我不知道你我之间的怨恨为什么会这么深,深到不可化解的地步。本来,我一直觉得师兄弟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摆出来说清楚的,就象我和西蒙,虽然我们之间偶尔也会发生争吵,但最后还是会言归于好。当初,我在不言山的时候,师兄你对我也是悉心照料,这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而且,我直到现在都很感激你当初对我的呵护和教导。
我真的很怀念在不言山的岁月,那时,我们几个师兄弟还有羽儿罗撒爷爷相处得多么和睦。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山,我们会变了这么多,乃至于到了要反目成仇的地步。难道就为了争权夺势吗?难道称霸天下就真的比兄弟之情还要更重要吗?
查理斯本来就无意江山,这一点,坎可师兄相信你也一清二楚,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让我得到宁静,一定要苦苦相逼刀戎相见呢?
不管如何,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离开罗丝维特城到不言山去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心灰意冷了。而“前进军”的军队也都集结在那里,印绶也将顺便由送信的人带过去,请验收!“前进军”以后就都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他们!希望你能率领他们早日解放世界,使所有的生灵都得到幸福和安康,这个世界不要再燃起战火了。查理斯言止于此,希望坎可师兄你好自为之。
最后,祝你和羽儿永远幸福美满,并烦请代为问候,查理斯恐怕日后再难得见你们了。
查理斯
圣历2109年5月11日“别人这样对你,你还对他这么好。”看完信之后,西蒙呆了一呆,说道。
“以前我们是多么地融洽,我真的很怀念以前的岁月。最近,我老是在想,要是不下山就好了,陪着师父安度晚年。”查理斯感喟道,表情显露出无尽的落寞和神往。
“查理斯,你要是对我有对坎可一半好,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西蒙低埋着头,强压住自己的感情,说道。
“西蒙,你始终没变。”查理斯望着西蒙,笑了一笑,那笑容让人联想起月光下的露珠:苍白疲倦清澈无比,好像随时会飞走一样。
“查理斯,你要走,我跟你走,你要回不言山,我跟你去,你到那里我就去那里。”看着查理斯备受煎熬而显得憔悴且清瘦的脸庞,西蒙不禁哽咽着说道。
“西蒙。”查理斯眼里隐约闪动着泪花。
在此刻,这个世界上最能谅解查理斯的人毫无疑问非西蒙莫属,东方哲人说:人生得一知己,死也瞑目。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当天夜里,查理斯打点一切之后,偕同西蒙埃里克威客等人,带着少量行李,离开了罗丝维特城,踏上了去不言山的旅途。
圣历2109年5月12日。
微风吹拂着垂柳柔软的枝条,摇曳多姿。五月的阳光,虽然没有六月那么毒辣,但却已经是十分明艳。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也就是大部分种庄稼的农民都已经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所以道路显得冷冷清清十分空旷,路边的庄稼长得很不好,生满了虫子。而周边的城镇则由于连年饱受战争的摧残,显得残破不堪,非常凋敝。
整条路上,就只有查理斯西蒙埃里克威客四个人还在继续往前走着。查理斯走在最前,西蒙紧随其后,埃里克和威客则低着头吞着口水汗流浃背的押后。
西蒙突然张开嘴巴,感触地唱道:“我飞呀飞呀飞,我要飞到那美丽的不言山。
绿水环抱着青山,鸟儿在天空自由地飞翔。
我飞呀飞呀飞呀,我终于万般无奈的归去。
也许只有那里,我才能够自由地飘扬。
也许只有那里,才是我旅程的终点。
“西蒙,很久没听过你唱歌了,还是依旧这么感人肺腑。”查理斯微笑着说道。卸下了那个解放世界的重担之后,暂时来说,他感到轻松了不少,虽然表情依旧落寞,精神却是比以前飒爽了很多。
“你也会称赞我的吗?真是奇迹啊!”西蒙停止唱歌,微笑着说道。
“难道我没称赞过你吗?你唱歌是很好听啊!”查理斯诧异地问道。
“你说呢?你一直都象个呆瓜一样,整天都不知道闷在那里一个人在想些什么东西,说句话都要百般‘引诱’你,那里还能指望你赞扬别人呢?”西蒙笑嘻嘻地说道。看到查理斯快乐的样子,他也感到很欣慰,“查理斯总统领,前面有座废弃的庙,不如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顺便起火煮点东西吃。”埃里克插嘴说道。虽然查理斯已经挂印而走了,他还依然把他称呼为“总统领”。
“好的。”查理斯点头说道。其实他自己并不累,但考虑到埃里克岁数比自己大很多,昨晚连夜赶路赶到现在,肯定是体力不足,身体受不了了,便一口答应。
一行人走进埃里克口中的那个庙宇。进门一看,只见那庙宇里面蛛网重重,屋顶上的檩木摇摇欲坠,地板上的神柜横七竖八,一塌糊涂,弄得满地都是。看来是民不聊生,连寺庙也无法供养了。
“咿!这里躺着一个人。”威客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三步做两步走到了那人身边,扶起了他“脸色这么差,看来一定是生病了。”西蒙也看到了,他以前也学过一点医术,所以一看就知道那个人身体不大好。马上走过去搭了搭脉,摸了摸那人的额头,一边还喃喃自语道:“看来是饿坏了,并没有什么大病。”
“饿坏了?埃里克大叔,赶快煮点东西让他吃。”查理斯关切地说道。
“好的。”埃里克话毕之后就马上张罗了起来。片刻之后,一碗用干粮做的热气腾腾的稀粥就煮好了。
西蒙把那个人扶了起来,用力地捏了捏他的人中,那人便醒了过来。接着,西蒙慢慢地把稀粥灌了下去。不一会,那碗稀粥就被那个人喝完了。那个人张开眼睛,用企盼的眼神望着西蒙。
“饿太久了,一下子不能吃太多,等一会再吃吧。”西蒙读懂了他的意思,便说道。
又坐了一会之后,那个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连年战乱,庄稼歉收,税收又重,我已经一连好几天一粒米都没下肚了,心里以为自己非饿死不可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几个好人,把我救了。”那个人感激地说道。
“这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兄台不必放在心上。”西蒙说道。
“不过,你们现在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恐怕我以后还是一样要饿死。”那个人神情恍惚地说道。“你们的大恩大德恐怕只有来世再报了。”
“埃里克,我们带了多少银子出来?”查理斯听了便说道,“拿一些给这位兄弟。”
“我们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所以带的钱并不多,我想,这趟旅途过后,所剩无几。”埃里克揽着自己的钱包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要他的钱简直好像是要他的命。
“不管如何,救人救到底。我们宁愿自己少吃点。”查理斯劝说道。
“可是,查理斯总统领,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我们的旅途还很漫长呢。”说着,埃里克迟疑地望了望西蒙,向他求助。
“查理斯叫给就给吧。”西蒙努了努嘴,说道。
“哦。”埃里克只好很不情愿地从钱袋里拿了几个银币给那个人,至少也够那人维持生命两三年了。
“谢谢!”那个人非常感激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乐颠颠地跑开了。心里大概是在想:神仙有灵,早知道我也不去做别的工作了,就来这个庙蹲着。
“委屈你了,埃里克大叔,本来你可以坐在阿尔斯山舒舒服服地做你喜欢的工作的。都是因为我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查理斯略显内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