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良机总是稍纵即逝,由于风杨的犹豫,巴蒂已经命令自己带来的二十万名奥尔巴克士兵散布在西北门城墙上。而在这群奥尔巴克士兵的鼓舞之下,普罗旺斯人总算获得了一些勇气,合力把许多刚准备冲上城墙的或者已经在城上的“前进军”士兵逐个剿灭。
而且,随着一声声“奥尔巴克必胜!‘前进军’死无葬身之地”的叫喊声,弓箭象秋天的落叶一样多不胜数,落在“前进军”阵中,霎时之间,血花四起,城下响起了一阵阵痛叫哀叹声。
“冲啊!杀!”“前进军”士兵们怒吼着,平撑着盾牌,发动了冲锋,他们大步流星地跑步前进,人群如同汹涌的海浪般的翻滚向城墙,喊杀声震耳欲聋。
城墙已经近在眉睫,眼见,就可以将攻城车放在河岸上,然后再将攻城梯靠在城墙上,但是,突然,随着巴蒂一挥手:“投石队!放!”一排排高举着石头的士兵象是从地下钻出来一样,“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往城下狠命投掷。那些沉重的石块打在“前进军”士兵们的队列。
“啊!啊!我的妈呀!”冲在最前面的“前进军”士兵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余下的虽然依旧奋勇前进,但是,城上的石头也并没有停下来,夹杂着风雷之声,打在“前进军”士兵的头盔盾牌上,大多“前进军”士兵严重骨折。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前进军”士兵们一个个都悍不畏死,但却无济于事,他们根本就接近不了城墙。“前进军”士兵们一群接着一群倒地不起,天鹅堡附近尸横遍地,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拉什尔,怎么会这样?”巴蒂见到局势又慢慢安定了下来,定了定神,问道。
“巴蒂元帅,你说什么?”惊魂未定的拉什尔一时也没有留意到巴蒂的问话,慌慌张张地问道。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巴蒂耐着性子,幸亏拉什尔不是奥尔巴克本土的军官,不然的话,怕不早给巴蒂叫人拉下去开刀问斩了。
“哦,士兵们心中害怕。”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拉什尔红着脸答道。
“士兵们害怕?那你害怕吗?”巴蒂望着拉什尔,这可是他生平听到的最让他惊讶不迭的回答,在战场上害怕是正常的,但是害怕到不反击,害怕到对方快要冲上来把自己杀死了还在发呆,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小的……小的也害怕,这么多人,舞着刀,凶神恶煞般地冲过来,士兵们又都吓得不知道如何反击,巴蒂元帅,你说我能不害怕能不胆战心惊吗?”想起刚才的情形,拉什尔心有余悸,颤声说道。
“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就算巴蒂再能忍,见到这种情况也难免动怒,“军官士兵全都是一塌糊涂!”
“是。”拉什尔见到巴蒂脸色不善,也不敢顶嘴。
“可约亲王提兰亲王。”正在此时,可约和提兰走了过来,拉什尔一见到他们便立刻活跃了起来,笑逐颜开的连声招呼道。
“巴蒂元帅!”可约也没有搭理拉什尔,走到巴蒂的面前,叫道。
“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两位亲王怎么可以擅离战场呢?”巴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脸色都温和一点。
“我和舍弟连日操劳,睡眠严重不足,估量着这里有巴蒂元帅坐镇,也就不用我们费心了,因此便回去休息了。”可约陪着笑脸,解释道。
“你们去休息?这里都闹翻天了,你们居然去休息?太不象话了!”巴蒂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
个个都吃火了?可约想了想,开口问道:“巴蒂元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们一觉睡醒,好像什么都变了一样,铁诺团长向我们发火,就连巴蒂元帅你也是如此?”
“你去问问你的好部下吧!”巴蒂没好气地说道。
“拉什尔!”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心情本来就很不好,起来之后又连受冷眼,他又哪里会有好脸色给拉什尔看?
“可约亲王,我们的士兵刚才在气焰嚣张的‘前进军’面前竟然全部都吓呆了,幸亏巴蒂元帅率兵及时赶到,要不然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拉什尔低着头,说道。
怪不得巴蒂和铁诺的火气都那么大,换成是自己,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就把别人骂个狗血淋头,可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巴蒂元帅,真是对不起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对我们吧?我们又不是有意的!”而提兰则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提兰亲王,你这样说话也太欠考虑了!”巴蒂怒气更盛,“临阵而退,要不是因为两位是亲王的话,依照军法那可是死罪!”
“巴蒂元帅,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再次致以万分的歉意!”可约赶忙道歉道。
“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有第二次。”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有普罗旺斯人现在对奥尔巴克的重要性,巴蒂强自压抑下怒火,但语气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冷冰冰。
“一定,一定。”可约连声答应,“巴蒂元帅,还有什么交代吗?”
“两位亲王,我准备调动一下军队,两位想必没有意见吧?”巴蒂想了一下,说道。
“没有,没有,巴蒂元帅尽管派遣,对于用兵之道,我和舍弟都是外行,这里就全靠巴蒂元帅你撑着了。”
“谢谢两位亲王。”巴蒂脸色稍微放松。接着,巴蒂便开始调动普罗旺斯士兵,将80万普罗旺斯士兵散布在各个地方,和奥尔巴克士兵交叉在一起。事实证明,巴蒂的这个调动是英明的,果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普罗旺斯士兵在奥尔巴克士兵的带动之下,没有再表现得象刚开始时那么胆怯懦弱了。
“比起以前在罗丝维特附近与之交战的那些‘前进军’,现在的‘前进军’变得更凶猛了!”望着城下那一大片一大片前赴后继的攻城者,巴蒂不禁叹道。岁月无声,如今的巴蒂,跟那时的他比起来,也明显苍老了不少。
三个昼夜很快就过去了,战况惨烈,双方都为这场战争付出了严重的代价,伤亡越来越严重。目前为止,风杨军队已经死伤了15万左右,而守方也死伤了8万左右,并且,其中还包括50个高级军官。
总而言之,在这已经持续了三天的攻堡战之中,从伤亡人数上来说风杨军队自然是处在下风,但是,如果考虑到他们是攻城的一方,对手是名满天下的巴蒂,而奥尔巴克军队又是居高临下,占尽便宜,那么这个数字还是很可以接受的。可以说,假如换了别的军队当然,能以一个打五十个的黑暗斗士军团除外伤亡只会多得多,而绝不可能会更少。因此,可以这样说,风杨军队表现还是不错的。而在这三天之中,风杨除了错失了一个机会之外(这个机会的错失也应该说是情有可原的,面对着巴蒂,无论是谁都会投鼠忌器。),在指挥上也没有再犯什么错误。
圣历2109年10月5日一早,风杨开始攻打天鹅堡的急信就放在霍达面前,但霍达无动于衷,在那天下午,霍达在营区散步时又收到了星狂正在猛攻风远城的消息,而霍达的反应是:不动声色地回去泡上一盏茶,仔细品味,既不作出任何决定,也不发布任何命令。最后,这位在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将军竟然在不明原因地等待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才批准素特维率领两个军团去攻打千和城。而且,在攻城战正要进入高潮时,霍达又令人不解地下令撤兵,退到距离千和城大约二十里之处。对于霍达的举动,杀兴正浓的素特维当时说了一句话:“就好像是拉尿拉到中间给人踢了一脚,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下来一样。”
圣历2109年10月6日中午,星狂主力军继续猛攻由巴蒂的儿子巴罗驻守的风远城,但是,他的左侧翼受到已经埋伏在那里好几天的奥尔巴克军队的袭击,不过,星狂处变不惊,利用预备队最终将伏击的奥尔巴克军队击溃。但是,“前进军”在攻城战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在奥尔巴克密集的箭矢石头滚油面前,“前进军”士兵的尸体在战场上堆积如山。
此时,一向自大的星狂只是冷笑着说了两句话:“我的左侧翼被伏击,我的军队伤亡无数,但我依然一直进攻!”“我们在这里的攻城战必定是残忍无比的,但我们是在为我们的生命和尊严而战,为查理斯总统领而战,谁挡路,谁就必须自食其果。”“前进军”士气也仍然良好,士兵们都坚信着己方最终一定能取得胜利,“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维拉的话很能代表“前进军”所有士兵的想法。
圣历2109年10月7日,天鹅堡战争进行到第四天,风杨军队继续施加压力,猛力狂攻,天鹅堡四周尸体横七竖八断头残肢,不计其数。
“到目前为止,星狂军队伤亡人数已将近5万人,他的对手则损失了大约3万余;另外,霍达那边也已经损失了一万左右,对手则有大约四千名士兵阵亡。”风杨刚刚接到星狂和霍达战事急信。
“战果呢?风杨团长。”索特满头是汗,问道。
“跟我们差不多。”风杨勉强笑了一笑,战场上己方士兵死伤越来越多了,作为主帅,风杨的心头自然是随之越来越沉重。
“那就是还没有攻下来了?”索特大失所望。
“是啊!哎!说起来要不是我错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现在我们的战局很可能就不是现在样子了。”风杨还在惋惜连连。
“其实,也不一定是风杨团长你判断错误了,也许是奥尔巴克士兵早就埋伏在普罗旺斯士兵中间,就是没有露面,只等着我们发动进攻,他们就马上钻出来跟我们作对。”索特安慰道。
“哎!都怪我谨慎有余,优柔寡断。”索特也许看不出来其中的究竟,但风杨却是洞若观火,普罗旺斯士兵和奥尔巴克士兵那样的大调动,他全部看在眼里,又怎么会猜不出来事实的真相呢?
“就算真是如此,风杨团长,现在自责也无济于事,为已经过去的失败伤神与为已经过去的成功喜悦一样无益。”索特这句话倒是很实在。
“没错,这也算是上了一课吧!”风杨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但其实,这可是他一生中在战场上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因此,虽然他口里这样说,心里却依旧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