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团长,第三骑兵团全军阵亡,只剩属下一人,属下请求后撤!”
巴罗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星狂军队能够纵横天下,罕逢敌手了,即使在败退而被追击的情况之下,他们仍然能够迅速地重新组织起来,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的限度,甚至反败为胜。
“撤回风远城!”无奈之下,巴罗喊了一句,阴沉着脸,当先一人,策马狂奔而回。
一队接着一队的残兵败将跟在巴罗的背后,涌回风远城,他们之中谁也没有料到,这次追击竟然在瞬刻之后便以失败告终。马蹄声踩踏在护城河的桥上,“啪啪”直响,人群熙熙攘攘,争先恐后,不时有人跌落在马下,或是跌落在河里,被河水吞没,或这干脆被后继的马匹踩得如同烂泥。
“骑兵!追!”星狂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喊杀声震天价响,风远城附近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星狂果然名不虚传!”晨曦之下,巴罗站在城头上,脸色苍白,军旗在他身边随着微风猎猎作响,而星狂军队已经暂时撤离此地。
“巴罗团长……”罗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役,伤亡实在太惨重了,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整个骑兵营最终竟然十个死掉了五六个。
“悔不该不听我父亲的劝告!”巴罗后悔不迭。
“人谁无错,巴罗团长。”
“哎!”巴罗望向天空,一声长叹,罗维的安慰更使他难以释怀,由于自己的过分自负,导致了昨晚反胜为败,实在是太愚蠢了!
维拉敬仰地看着星狂的脸,“星狂团长,真是厉害啊!在这种撤离的过程之中尚且能组织出有效的反击,并最终反败为胜。看来,所谓的巴罗,甚至所谓的巴蒂也不过如此而已!”
“巴罗不是巴蒂,由儿子而想知其父,那是最天真的想法。而且,巴罗也绝非你所看到的巴罗,我们在败退的时候没有给巴罗机会,可是,巴罗撤回城里的时候难道给我们机会了吗?”星狂说道,“假若是一般的将领,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我夸口,在这一来二往之间,城也早破了。”
“不过,他怎样也比不上星狂团长你啊!”维拉说道。
星狂叹息一声,“等到他真正给我们制造障碍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有多难应付了,到了那时,也许你唯一的愿望就是收回自己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今天的这场小胜,日后恐怕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呢!”
“障碍?胜利也会导致障碍?”维拉说道。
维拉毕竟是头脑简单吧,星狂摇摇头,“吃一堑,长一智,是最正常不过的啊!这样一来,巴罗便会对我们有所防备,我想,我们以后再要想找这样面对面交锋的机会应该也很难得了吧!”
维拉还是没有弄懂,楞了半天,口里“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史载:圣历2109年9月29日,星狂首次发动对风远城的进攻,但最终攻城不果,双方互有死伤。”而在这条简略的历史条文下面,不知道是那一个评注家又在旁边加了这样一句话:“星狂在此役中显示了非常高明的作战指挥艺术,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包围了巴罗的骑兵,反败为胜,值得赞赏。而巴罗虽然有所准备,但明显还是过分轻敌,导致了最终的失利。平民出身无师自通的军事奇才星狂给家传渊博的巴罗上了一节很好的军事课。”
圣历2109年10月1日,天鹅堡。
“普罗旺斯士兵战斗力十分之差,训练时吊儿郎当,十分不认真,而且,毫无纪律性可言,经常夜出不归,军官们又不便管理。总指挥,得想想办法解决啊!”铁诺望着巴蒂。
“他们的训练是由可约和提兰直接负责的,我虽然名义上是总指挥,但也只能够做些战术安排,管理这些则多有不便。”巴蒂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况且,普罗旺斯人现在跟我们隔膜越来越大,我正在想着怎么消解呢!要是再采取这样的行动的话,那么我们和普罗旺斯双方恐怕就会势成水火。”
“但是,他们这副模样恐怕会使我们的士兵也会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些坏习惯。”铁诺忧虑重重。
“这就要靠你认真控制了,不过,我相信奥尔巴克士官大都是帝国士官学院出来的,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毒化的。”巴蒂满有把握地说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士兵的确很有信心。
“而且,不但如此,普罗旺斯士兵在风杨攻城之时,也总是畏畏缩缩的,从不勇敢迎敌,我们的士兵们背地里已经怨言四起了。”铁诺又补充了一句。
“有这种事情?”巴蒂皱了皱眉头,“这样事态就太严重了,看来,我得和普罗旺斯那两位亲王沟通沟通了。”
“总指挥,早就应该如此了!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愈演愈烈,不可收拾啊!”铁诺应了一句。
“好,你陪我过去找他们。”
“报!”巴蒂和铁诺正准备起身去找可约和提兰,一个士兵高高举着一封信,冲了进来,“巴罗团长急信。”
“该来的终于来了!”巴蒂望了铁诺一眼,捋须笑着侧身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信,展开而阅。
“巴罗,竖子!你几乎坏我大事,气煞我也!”看着,看着,巴蒂猛地大喝一声。
“什么事?巴罗团长怎么了?”铁诺第一次见到巴蒂这么生气。
巴蒂把信塞给了铁诺,面孔气得通红,愤然地说:“看!我猜中开头,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铁诺必恭必敬地用双手接过,展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总指挥:星狂军队于9月29日来攻,本来,他们已被属下击退,但是,属下无能,过分轻敌,率兵追击,反中了他的圈套,致使奥尔巴克蒙受绝大的损失。巴罗罪该万死,请总指挥降罪并调援军来此来助,否则的话,属下恐怕抵挡不住。
第三军团团长巴罗圣历2109年9月30日在名义上巴蒂和巴罗是父子,但是,在这样的公文中巴罗却完全是按下属向上司的格式语气来写这封信,由此也足见巴蒂对巴罗到底灌输了多少军队的概念。而在信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父亲大人,孩儿无能,悔不该不听父亲大人的教诲,请保重身体!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铁诺看完不禁感慨良多。
“巴罗团长年少气盛,有时也是难免会做错事啊!”铁诺说道。
“但这种过错却绝不能被姑恕!”巴蒂双目一张,怒光四射。
“请总指挥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但现在正值奥尔巴克多事之秋,这笔帐,我也只能留待日后再算了,哎!逆子,逆子啊!”
“正该如此。”铁诺松了一口大气,他刚才还深怕巴蒂一气之下,撤掉了巴罗的职务,要是那样的话,还能去哪里找能够巴罗的接班人?看来,巴蒂还是顾全大局,而不怕背上护短的罪名。
这一次巴蒂总指挥应该会派兵去支援凯西和巴罗了吧,不然的话,风远城和千和城可就岌岌可危了。铁诺若有所思。
“书记官!”巴蒂高声嚷了一句。
“在!”书记官闪身而出。
“给第三军团团长巴罗记上一大过。另外,传令给凯西团长,从第二军团的一百万人中调出五十万全速前来天鹅堡支援!传令第三军团团长巴罗:援兵一个也不会有,固守到底,否则的话,提着头来见我!”巴蒂一口气连下了三个命令。
“总指挥,风杨对天鹅堡发动的攻势并不猛烈,而千和城频频告急,风远城则是伤亡惨重,本应该发兵去支援他们,为什么反而调兵来这里?容属下直言,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如此一来,恐怕千和城和风远城就将危如累卵了。”巴蒂的命令让铁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拼命地捏着耳朵尖,疑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前进军’的主攻点一定是天鹅堡,第一二兵团是被佯攻,风远城是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从第三军团调兵支援我们,那么那里就会变成真攻,要是我们没有那么做,那么就是佯攻了。”巴蒂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总指挥从何得知?”铁诺开始疑问起自己的智商,最近以来,巴蒂做的每一件事情,下的每一个决定大都与自己想像的大相迥异。
“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巴蒂捋了捋胡须,掷地有声,“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一场真正的大战就要到来了。”
听着巴蒂的话,又看了看巴蒂庄严的神色,铁诺心里猛地一沉,浑身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裹住了,双手不禁紧了紧,握实了拳头。
“拿过来给我看看!”巴蒂对那书记官说道。
“是!”书记官把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巴蒂。
“我叫你给巴罗记上一大过,你记在哪里?”巴蒂看了看,问道。
“属下……属下还没来得及写上。”那书记官口吃了好一会,才说道,他本来以为巴蒂和巴罗是父子关系,巴蒂说要记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想不到巴蒂居然会有此一问。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巴蒂怒道,“来人,把书记官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总指挥饶命!饶命啊!属下只是觉得巴罗团长情有可原,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才没为他记过。”书记官吓得面如土色,本是想拍巴蒂的马屁,想不到却拍在了马脚上。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容你擅作主张?来人,拖下去!”巴蒂指着书记官,喝道。
“饶命,总指挥饶命!”书记官软绵绵地趴在地上,连泪水也流了出来。
铁诺看了看那个书记官,摇头叹息,“总指挥,他身体这么瘦弱,要是打上二十大板的话,恐怕就一命呜呼啦!”
“铁诺,军中无戏言啊!”看来,巴蒂是铁了心要重罚这个书记官的了。
巴蒂总指挥原来是为了杀鸡儆猴,铁诺又叹息了一声,但还是决定尽力为书记官求情,“可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把他打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去哪里再找一个人来顶替他的职务,不如押后再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