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和不能将内功输了给他,亦将剑鞘插入僵硬的地板,抽剑在手,立足不动。
上官尸首先出招,剑尖往虚和眉心喉头心口三处点去。只因太快,虽是三处,却如同一时间三支剑点在三处一般。想不到虚和出招亦快,一招龙颜端拱,便将上官尸的这招梅花三度弹开了。
上官尸自然知道自己一招并不能将裴灵制于死地,亦招奇快,又是一招笑索红梅剑影如丝索般尽往虚和颈脖缠去。若化解不了,便是身首异处。梅开三度与笑索红梅全乃落梅神剑诀中治人于死地的招数。与剑法名大相悖背。
虚和毕竟是天下第一的武王,上官尸的落梅神剑被 化解,其实这落梅神剑亦是上官尸自创的剑法,虚和以前从未见过,但一个人武学到了一个境界,无论对方招数多繁复多利害,都会自然而然生出化解之法。
只是上官尸招式层出不穷,而虚和只有守的份却无攻之力,不免处处落下风,有时还颇为狼狈。上官尸不免越战越勇。但虚和在武当一二十年的修为也没白费,上官尸的厉害招式都镇静自如的破解。
但正如上官尸所言,再厉害也达不到剑王那般出神是入化的境界,因此二人实际取胜之先要不在于各人剑招如何繁复得千变万化,而在于谁在这千变万化的剑招中功力更深厚支持得更久。
二人剑刃上在内力催发下都放出了耀眼光芒。叶问在屋内看得眼花潦乱,目瞪口呆,暗叹天下武学之奇竟然如斯。
二人斗了三百余招竟然胜负未分,而二人在耗内力之下斗了三百余招居然心不焦气不喘。上官尸招式虽繁虽奇,不过如长江虽长,总有尽时。落梅神剑总共一千二百九十六招,一千二百九十六招使完,虚和气血通畅,上官尸反而大汗淋漓微微喘气了。
上官尸见伤不到虚和一根毫毛,心不由凉了半截,思之过去自己用这落梅神剑杀死的高手绝不下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现在想来那些死于此剑法下的高手与裴灵比起来简直辱没了裴灵。心灰意冷之下,将剑插入剑鞘道:“不比了不比了,你虽没攻我,但我亦伤不了你,内功不如你,我们算又打了个平手。”
虚和抱拳道:“上官老弟武功果然又精进不少,上官老弟的武学造诣果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若上官老弟能孜过自新,将开学造诣往正道上开创,上官老弟定能造福大众,为世人所景仰。”
上官尸道:“我不听你来教训,既然我们还是平手,那我们的约定便还不算完。这次小弟无可奈何之下人有硬夺了。”说完脚往剑鞘上一踢,剑离鞘往虚和胸中刺去。
虚和与上官尸相距不远,上官尸突施偷袭,剑来得又快,身体忙往后倒去,又怕上官尸再攻,身子一贴地面,身子便如流水般往后滑去。站起时已不见上官尸相攻。
却见上官尸身影已在封琅阁门前,双掌撑门,一动也不动。虚和明白上官尸比武胜不得,只有硬夺宝物,许久才慢慢回过身来,道:“想不到断金掌亦不能将这破门震开,小弟实是佩服裴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唉,小弟的断金掌是不能将这门打开了,不知裴兄的功力能不能将这门震开呢?”
虚和道:“实不瞒上官老弟,这门大概只有贫道一人可将门震开了。”
上官尸道:“小弟不信。”
虚和道:“随便你信是不信。”
上官尸道:“除非你震开给小弟看。”
虚和哈哈大笑,道:“上官老弟一向光明磊落,如何使起激将法了?”说完继续大笑,便如是笑一个最可笑的小丑,这几十年的静修只怕被这长笑给破了。
上官尸也不禁面热,道:“裴兄说哪里话来,小弟想人力会有时而穷,小弟确实无能为力,而裴兄说比小弟厉害,小弟一向只想争个第一,若裴兄真能将门震开,小弟自然知难而退,有了裴兄,小弟自然不再敢争这天下第一了再者,既然裴兄能将门震开,功力自然比小弟强,你还怕小弟趁你震开门时进屋将宝物夺走?裴兄多心了,小弟不过想证实一下罢了,绝无它意。”
虚和道:“既然如此,上官老弟快快离去吧,总之贫道不会上你当的。若多留片刻,休怪贫道不讲情面。”说完身形突至上官尸身前。
上官尸看了看虚和,转过身沿墙慢慢走去。将至墙夌,忽地双掌猛往墙壁击去,墙一动不动,只上官尸双掌没入墙内寸许。上官尸似乎并不觉得惊奇,又回身道:“想不到门已如此,连墙壁亦是如此,小弟开山掌劳而无功。只怕屋顶上亦是如此吧?传言恐怕不虚。不然裴兄虽武功盖世,也是守不住这宝物的。裴兄,这座房子又是一件宝,以后小弟有了什么奇珍异宝,非得拿到这里保管不可。”虚和道:“上官老弟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堆积如山,这房子也不过巴掌大小,如何放得下呢。”
上官尸当虚和言语时已跃上屋顶,踏在屋脊上。虚和料随着跃上。不再与上官尸罗嗦,忽地一招萍水相逢,右掌往上官尸胸前削去,上官尸忙用雪影梅花往后闪开,左掌往虚和右胸下腹戳去。虚和右掌一扬,道袖往上官尸左手臂缠去。
上官尸疾往后退,再退几步便要落下地面去,虚和又穷追不舍,若再如先前一般相守,非下去不可了。心下不甘,自己上来便是要试试这屋顶是否果真也是坚不可催,但一上来便被虚和缠住缓不过手来相试,再见虚和双掌齐来,忽地变掌为爪,身子往下扑去,伸爪来抓虚和双腿。此招对于上官尸来说确实厉害,但此招大违一代武枭身份,在地上双胸贴地不免如小孩打架,脸上不免发热,暗思今日一战后非杀了叶问不可。其实叶问早已看得目不暇接,只知每一招都厉害得紧,哪里知道什么招式无赖?以叶问能耐哪里瞧得出?
虚和双掌不及下压,双足已起,跃上半空。上官尸疾起,双爪变拳,向天击去,正是虚和顶门落下之处,原来虚和跃空时双足已在上,双掌往下来攻上官尸后背,而上官尸已起身双拳竟来攻顶门,双拳与双掌相交,上官尸已用上平生之力,虚和立即明白上官尸心思,是想借二人之力将屋顶震开,在两掌与双拳相交之际疾用化绵功,与上官尸一接便离开飘至上官尸不远处。
此化绵功便是为了避免与敌人以内力相拼的神奇功夫。只要在与对手双掌相交之时先用上,便可避免与对手相拼内力且毫发无损。只要内功修为至一定程度便可练成这化绵功,因此大多数武林人士都会。但这化绵功在与对手相拼之后便用不上了,用了反而大伤五脏六腑。
不过虚和毕竟不是非常人也,在最后关头还是使将出来,只喷出一口鲜血。上官尸见阴谋破产,亦知虚和喷出一口鲜血算不得什么,道:“你已天下第一了,还死守这东西作什么,难道不能让小弟见识见识么?”
说完身子又俯身扑去,双爪往瓦上抓去,瓦片四处飞溅却不能钻下去,果然瓦片之下还有一层坚实如壁的椽子隔着,而椽子与椽子之间不过只能伸入两根手指头。上官尸连试几次也不能将椽子震断,虚和任由他掌了几掌,见他死心,提掌疾往上官尸太阳穴击去。
上官尸回过神来,往旁一滚,便从屋顶落下地面来。虚和跟着落下,道:“什么都试过了还不快走么?”
上官尸伸掌往虚和反攻过来,虚和不敢用掌与上官尸硬接,伸指往上官尸掌心戳去。
虚和的二截指已是天下无双,招式变化亦是层出不穷,上官尸终不敢再使掌,只得使上自己一套拳法来。毕竟虚和略胜一筹,逼得上官尸不住往后退。不过上官尸退的地方不是别处,却是叶问屋中。
虚和大惊,右退入叶问屋中,叶问不免成殃池之鱼。非被二人内功震得筋脉尽断而死不可。叶问哪里不明白,却吓得不知所措呆在窗边一动不动。
虚和见叶问被吓傻了,忽地运起全身之力往上官尸胸前掌去,不想上官尸已料到此招,竟用化绵功化开,身子已贴在墙上。叶问被震醒,双足疾往后蹬去。才又与上官尸有了一定距离。
上官尸本欲下杀手,想不到叶问反应动作如此之快,一下便逃出自己所及范围内。加之虚和哪会让上官尸进屋,闪身上前忽施大擒拿手法左手将上官尸右腕握住。
上官尸猝不及防,右腕便被握住了。上官尸左掌疾起往虚和胸前击去。虚和不及将上官尸甩开,不能松手,右掌挥袖亦起,双掌相交。
上官尸内力不断催发,虚和亦只有不断催发内力与之相抵。两人终于到了真正比拼内力的地步。
虚和本来内功比上官尸为高,然年事已高,刚才又喷出一口鲜血耗了不少内力相治,两人不免难分高下。其实上官尸并非一人而来,然此时顾不得许多,未能往外传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