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分钟之后,井江闭目养神等着代驾到,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代驾,看到没看来电人,就直接报了他所在的位置,就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王梦洲愣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真是跟棠优形容的一样,不可一世。
但心里骂归心里骂,王梦洲还是起身穿衣服,准备去井江说的地方去找他。
而那边什么都不知道的井江接到真的代驾电话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一遍了吗?”
代驾师傅很懵,回道,“恩?我刚才没给你打过电话啊。”
井江闻言,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刚才打电话的那人是王梦洲,井江捏了捏眉心,想起他刚才直接报了自己的位置,估计王梦洲会来找他,就对着代驾道,“你不用过来了,我不需要了。”
挂了电话后,井江又把眼睛闭上了,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
转过后视镜,看着镜子里微微凌乱的头发,用手整理了一下,抬起西服袖子,那上面都是烟酒味,浓浓的,井江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以这种形象见那个男人。
但时间是不够他回家换一套的。
井江想着,把西服脱了,下了车,点了一根烟在唇角叼着。
王梦洲仍旧是带着司机来的,司机还在找位置要在哪挺,王梦洲在后座已经看见了井江那开着大灯的卡宴,淡声道,“就在这找个地方停着等我。”
小黄应了声好,就把车停下来了。
本来就没几辆车的街道上,突然驶进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车,井江不用怎么想,也猜到是王梦洲到了。
井江唇角微勾,等着贵客到来。
王梦洲慢慢悠悠走过来,离井江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就已经在打量他了,地上散落着烟头,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服,上衣已不见,只着了一件花色的衬衫,扣子还被解到了第四颗,衣领在风中摇摆,胸膛半露的模样着实像是个花花公子。
王梦洲打量井江,井江自然也在打量他。
王梦洲个子跟他差不多高,身材也是差不多的结实,不过,王梦洲只穿着休闲运动服,头发也没有特意的打理过,脖子上戴着的大耳机,明显就是美国街头年轻人的标准做派。
想来也是,井江虽然是真的混血,但他一直在国内生活,而王梦洲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却一直在国外生活,这么一来,真是说不上谁是外国人了。
几米的距离,走过来也没费多长时间。
所以,当王梦洲站在井江一米远安全的距离的时候,两人都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在王梦洲还在想要以什么话开场的时候,井江已经十分贴心地帮他开了场。
井江:“找我有事吗?”
王梦洲经棠优的那么一顿教育后,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脑子里就过了很多的可能性。
井江看着他没有一点惊讶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他会来找他,说明刚才井江打给他的那通电话很可能就是约他见面的,但是被他误打误撞地给挂了,那之后他打回去的那通电话,没有说任何的话,井江却能在这里等他,必然是认准了他一定会来。
那他为什么认准了他一定会来?他又知道些什么?
或者说,给的消息,虽然说这个井江是棠优的前男友,但井江真的是吗,眼前这个是井江吗?
这一个个如同是被害妄想症一般的问题不断地绕在王梦洲的脑子里,他仍旧改不了冲动行事的毛病,但这次,他一定要确定了所有的事后,再冲动地行事。
省得到时候棠优再跟他……等会儿,哪有到时候,哪有棠优,他是要整棠优的,这事自然不能被棠优知道。
王梦洲脑子里在那自己跟自己别扭,井江问了话后,王梦洲没有答话,反而把他晾在了一边,井江看着王梦洲自己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部表情丰富地很,觉得这人实在有趣。
井江不由轻笑了两声。
王梦洲被井江的笑声唤醒,见他那笑得妖孽的模样,倒真是有几丝棠优说的那种感觉。
王梦洲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井江淡声道,“在说事之前,我得先确认你是那个人。”
井江闻言,挑了挑眉,道,“怎么确认?”
王梦洲:“你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井江:“……”
这上来就问的……算什么……问题?又算哪门子的确认啊?
井江压着无语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你让我想想,好像是在做公司的练习生,当时年轻,想出道当艺人。”
王梦洲点头,继续问道,“当时管你们的是谁?”
井江:“棠优啊。”
这个名字从嘴中念出,井江随着王梦洲的问话,思绪回到了当年那段练习生的时光,当时,家里的老古董不同意他出道,但他执意要做艺人,老古董就让他从最基础的练习生开始熬,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他凭本事出道。
而当时的井江除了年轻和热情,一无所有,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虽然又热情,但毕竟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公子哥,十六七岁的年纪再压筋练舞蹈,也是极苦的,但是当时他还真得是没日没夜的练,坚持不懈地努力。
所以,即便他基础差,又不是当时练习生中最出色的,也获得了当时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其中原因自然是跟他这张基本上人见人爱的脸脱离不了关系,再加上,老古董停了他的卡,他家里的母亲却舍不得,所以,那时候的井江就知道没什么事是钱摆平不了的事。
直到公司里的练习生越来越多,公司就派来了几个经纪人助理来管理他们,选拔出三个最出色的练习生,进入精致培养阶段,等待出道。
这个消息是公司经纪人总监告诉井江的,虽然井江的父亲不允许他公开自己的身份,但井江的母亲毕竟是心疼儿子的,就跟公司里的经纪人总监说了井江做艺人的事。
经纪人总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井江,井江就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本来乐观的一切,在棠优的到来完全都颠覆。
井江至今都忘不了他第一次见棠优的那一天。
当时,公司把他们所有的练习生召集到公司最大的舞蹈练习室中,三十个练习生站的整整齐齐,以为是什么大事。
井江站在靠近门的一边,事先得到消息的他,当然知道是要来经纪人助理的事,所以,他闲闲在在地对着对面的镜子想上午学的那个舞蹈动作,想起舞蹈老师说,他跳舞的时候,面部表情不够丰富,没有感情,让他多笑笑。
但井江当时正值叛逆期,最喜欢的就是古惑仔那些酷炫屌炸天的风格,让他走什么可爱的日系风格,是他觉得不可能的,但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又觉得反正现在也没人看到,尝试一下也没关系。
于是,就在井江突破自我地做一个可爱的笑容时,正对着的门打开了,第一个走进来的人就是棠优。
当时的棠优其实跟现在的棠优没有什么分别,仍旧是其貌不扬,穿着也不时髦,黑长直,淡妆,职业套装,简单普通地就跟普通坐办公室的白领一般没什么特别的,而井江见过的那些经纪人都是什么样的,花枝招展不说,成熟职场女人的魅力基本上可谓是喷涌而出,跟眼前这个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就在他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其貌不扬的棠优却突然对着他笑了。
直到现在,井江都无法去形容棠优的那个笑容,只能说,棠优的笑容当真是笑到了他的心坎里。
她笑着说着,“笑得很有魅力,你很适合这个风格。”
井江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天知道,这句适时的鼓励对当时的他来说是怎么样的意义,尽管之后,那个笑容被其他人吐槽说他居然开始走可爱风格了,如何如何,井江都不甚在意,做一个可爱的动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排斥了。
这看似是好的初见对吧。
井江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甚至有意地去跟棠优接触,他刻意的讨好是没有女人可以抵挡地住的,而棠优可能就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拒绝他的人。
当时练习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棠优推门进来,井江还未说话,棠优却已经开口,语气是不同于平时的冷淡、疏离,“你自身就很有实力,无需讨好我,直到出道考核前,除了公事,不要单独找我了,也不要给我发消息。”
井江闻言,皱眉道,“别人说你什么了?”
棠优没有点头,只是目光略过他的眸子,看向他身后的窗外道,“与你无关,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吧。”
话落,她就离开了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