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一大早就被吉祥如意拉扯起来了。
如同牵线木偶一样,被伺候着穿衣,梳妆,苏梓萱愣愣的被一群人摆弄着手脚,直到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她的意识才有些回笼。
那些香膏被一点点的抹在脸上,再是脂粉,等到最后点唇,苏梓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髻高高盘起,额上花钿也早已经贴好,每一处无不精致,心里头忽然就生出了些许紧张来。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苏梓萱听着外边穷锣打鼓的声音,心情变得就有些新奇和期待起来。她时不时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都好像没办法闲下来一样,一会想碰一下自己的头发,一会想碰一下自己的脸蛋。
却总会被眼疾手快的几个丫鬟给制住。
等到吉时来了,苏梓萱还颇有些兴冲冲的跟着一群人往外头走。却又被几个丫鬟拉回来敬茶。
苏梓萱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她这一个早上,天还未亮时就被唤醒,到如今就一直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都静下来好好的对待。
此时此刻,她跪在蒲团上,上首是又哭又笑的苏千山,左边是面容沉稳的兄长,蓦地,眼眶里就积满水雾。
从今日起,她就要从苏家嫁出去,从这个生长了十八年的家里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那里,没有父亲,没有兄长,今后半生都要将自己依托在别的男人身上。
苏梓萱的眼眶里含着泪,心中酸涩。
上一世她没有这样正式的婚礼,且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去讨未来丈夫欢心,如今这一幕,倒是让她越发明白,自己以前所作所为有多不孝。
眼泪一落下,立马就被身边操碎了心丫鬟,媒人喊着‘不能哭不能哭,’。她看着满室皆是喜庆的红色,听着父亲口中的教导之言,看着边上人也都感伤着却还是很欢笑的模样,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这是她此生笑的最难看的一回了。
而后她被苏浙源一步一步从苏家背到了花轿之上,都没能收回自己裂开的嘴角,好似这样就能把泪水忍住,叫自己开开心心出嫁一样。
“我今日便将萱儿托付与你。”苏浙源的脸色算不得多好看,在这一众欢天喜地里,他的脸色几乎可以算得上冷淡了。
“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变得强大起来,成为萱儿最大的靠山。”苏浙源几乎是盯着楚奕轩的眼睛说出来的这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舅兄多虑了,”楚奕轩明白苏浙源的意思,无非就是强大到让自己就算是被迫,也必须对苏梓萱好。
有兄如此,是萱儿的福气,可他定会成为萱儿最大、最可靠的依仗。
这位舅兄从赐婚之初,对他就没有好脸色,他把岳父都哄得亲亲热热的了,偏偏在这位舅兄的心里,他还是那个乘人之危、拐骗小妹的无耻之徒。
“从今日此,萱儿最大的靠山是晋王府,最能仰仗的,也是她晋王妃的诰命。”楚奕轩的话语中没有直言是自己,意思却很明显,晋王府是因为他才有,晋王妃也是他的妻子,这一切,只要有他晋王即可。
就是这样话语,叫苏浙源挪开挡住花轿的身体。
因他的缘故苏梓萱自小就变得有些坚强果断,虽说父亲的宠爱叫她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可就是这样,这傻姑娘心里时刻都将苏家的重担担在自己的肩上,不肯松懈。
到底还是委屈她了,苏浙源心想,她也该像寻常的小女儿家一样过着骄矜无忧无虑的日子。
多一个人能宠着妹妹,他该高兴的。
可他还没来的及好好的做一个兄长,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保护她,她就要嫁人了,这才是苏浙源这一直以来都拼命学习丰富自己,都没有好脸色给楚奕轩的原因。
这一日的街道早早就被百姓占据一边,为了围观这场热闹的婚事。
作为大齐首富家的嫡女,苏梓萱的嫁妆足有一百八十台,比前头任何一位皇子妃的嫁妆都要丰盛。
百姓们看着那一台台的嫁妆绵延而去,所谓十里红妆的盛事是丝毫没有一点夸张的。
火红的队伍敲敲打打,喇叭唢呐在这鞭炮声里,显得愈发响亮。
楚奕轩坐在马上,一席红袍加身,面如冠玉的面庞上更是带着令少女们迷醉的笑容,高头大马,端的是俊逸非常。
楚奕轩是当真有些得意忘形了,唇角是怎么都压不下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对大婚的喜悦,还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花轿,一想到自己的意中人就在花轿里头,就更是止不住自己得意的笑容。
这样的景色一时看呆了所有人,等到这场大婚过去多年还为人津津乐道,一是这后来再也没见过比这更多的嫁妆队伍,二就是大婚当日,京城第一美男晋王的笑容,迷倒了一众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