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去了李家,见到的就是小姑娘和姊妹们跪在地上,眼睛肿的厉害,却还是守着祖母的灵堂。
人来人往的不大方便,苏梓萱也只能在拜祭之后走到她面前道一句“节哀”。
先前写的信上面已经劝慰良多,再说多了就不大合适了,而失亲之痛,还是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但是直到李家嫡系准备离京返乡的时候,苏梓萱才又见到了李诗云,比之之前那个样子好的太多了,至少没有那么伤心了。
“你这一去,我们可要三年之后才能再见面了。”苏梓萱很是舍不得,说起来她货真价实称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她一个,彼此一起长大的情谊,一个永远缀在边上亲切叫着自己姐姐的小女孩。
“是啊。”李诗云也因此有些低落,“不过如今水路陆路通达,姐姐到时候想我了就写信过来嘛,”
苏梓萱看她这一段时间消瘦了许多,想来是没怎么照顾好自己,想到她即将离京,就怕有什么遗漏的,便开口,“好,你离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给……”
李诗云打断苏梓萱的话,“姐姐已经派人照顾我们此次出行了,这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我一应都不缺。”
李家这一次是先走的水路,苏家有专门的船队,苏梓萱就托苏父安排人一路上对李家稍加照应一些,到时候有苏家的人护着,也能多些便捷。
李诗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积雪白而通透,忍不住开口,“姐姐还记得吗?去年时候祖母重病缠身,我们一家人上山祈福,我那时候还抱怨父亲来着。”
如何能不记得,她们在龙华寺里还遇上歹人了呢,至于李诗云说的抱怨,苏梓萱记得有这么一出。
“原先是我任性了,误会父亲叔伯心中只有权势,但是这一次祖母过世,父亲没有半点迟疑就请旨丁忧,就连陛下几番挽留都没改变,祖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父亲叔伯的。”李诗云的表情不再似先前那样沉重,反而带了些释怀。
“本就是如此,大人孝心天地可鉴,只是身为一家之长,所需顾虑的太多了。”苏梓萱也深有所感,那么大的家族,所有人都看着他活着,这份责任哪里是那么简单。
“我也是到了现在才真正明白丁忧的意味所在,离京三年,也不知今后会是什么光景,”她的面容逐渐变得坚毅,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许多,不再如从前那样天真简单,肩上也有了自己的责任。
苏梓萱上前抱住她,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她自己从过去走来就很是不容易,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这个自己视如亲妹的好友能够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被迫长大懂事。
李诗云下午的时候离开的王府,苏梓萱就一直情绪不高,等到晚间楚奕轩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蔫蔫的苏梓萱,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了,怎么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楚奕轩解下身上的大氅,从外头带进来一室的寒风,怕接近了苏梓萱叫她觉得凉,站在另一边将手凑近放在炉子上,等到把一身的寒意都去的差不多了,才坐到榻上,看着她一直都蔫蔫的,连自己问她话都懒得回答。
“没什么。”苏梓萱懒得作答,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有些舍不得好友罢了。
“倒是你,这几日都忙到这个时辰才回来,累不累啊?”她收起心中的不舍,将楚奕轩尚还没有捂热乎的双手抓着用自己的双手给他暖和一下。
“是比先前累一点,李大人如今丁忧,父皇又没有决定好要谁先来顶上这个缺,只能先交由我负责一下。”大掌上的小手柔软细腻,温热的感觉从指尖顺着血脉流入他的心房,“等过些日子找着合适的人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了,”
楚奕轩自去年查账的事情之后,就正式开始迈入朝堂,只是跟闹着玩似的,上上朝也不做什么,但是因为户部的事情做的还不错,就被皇帝安排留在户部,随便做点事情。
也是后来成亲了,所谓成家立业了,才觉得是时候可以主动点做些事情了,哪里知道这还没做多久,就碰上户部尚书丁忧回乡。
苏梓萱知道个大概也不继续问,只是突然想起来白天的一件事情来,“娘娘说她相中了詹事府少詹士魏大人家的女儿,叫我有空私下里去了解一下,”
“也好,娘娘不能出宫,你做嫂嫂的,也确实可以去帮忙相看一。”楚奕轩略沉吟,“那想来五哥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什么事?”苏梓萱转过头去,看着楚奕轩说起这件事,脸上还带着颇有兴致的笑容。
“太后有意叫五哥娶了嘉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