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听着大皇子妃一点一点说起先前的事情,从她如何勤勤恳恳的打理皇子府,到她因为还没能产下嫡子而遭到后院女人轻视,到大皇子的不信任,依次说了个明白。
真是说尽一个可怜女人的无奈与卑微。
“大嫂也算苦尽甘来,至少淑妃娘娘信任大嫂,在如此局面之下,还能助大嫂收拾了那无理侧妃。”怜惜和安慰的情绪同时展露,苏梓萱对于这种局面也是第一次见,知道眼前人是此刻情绪是真,但是若是暴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的原因能不那么饱含心计,苏梓萱可能会更乐意一点。
大皇子妃苦笑,哪里是母妃信任自己,只是大皇子和太子争的风生水起,若想各方面都能强过太子一些,那这正妻主母的位置,就不能出现半点不好的言论。
也是因此,母妃才当机立断,将那罪名重新按在卢氏身上,并诬陷主母及不分尊卑这几条罪证,一道发落了。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说,“母妃带我自是极好的,只是经此一事,我也越发看明白一个女人在后院里若想始终立于不败之地,除了要有明媒正娶的带来的权利,还有有丈夫的宠爱,这两者缺一不可。”大皇子妃说着就惨淡一笑,看着苏梓萱的目光里就多了些真实的歆羡。
“这也是我为什么羡慕弟妹的原因,弟妹这命也太好了,能叫七弟如此喜欢,半点委屈都不给你受的。”
大皇子妃说着,心里却在想着,这样示弱以博取同情,向来是女人家结交最快的法子,彼此信任又好似同仇敌忾。
将自己的伤疤揭出来让你知道,借此袒露自己的真心,又在某些方面投之以羡慕,让其得意,这样的手段,哄一个内宅妇人,尤其是像苏梓萱这样还没能完全从闺阁小姐的习气里走出来的新媳妇,绰绰有余。
但也只是她以为。
苏梓萱闻言只是娇羞一笑,“我也时常纳闷,怎么王爷对梓萱这样好,以至于前头腊八说要给王爷安排人伺候着,王爷还将我斥责了一顿,”
腊八的事情大皇子妃当时也在场,她坚持的久了一些稍晚离席,就刚好撞上那件事,跟着一道去看了看。
那时候的苏梓萱迫于太后威势说出那些话来,她瞧着晋王的面色确实是不大好看。
她虽然能猜的一两分,但是听到苏梓萱亲口这样说,不知怎的,心里忍不住冒起了酸水。
“若我是七弟,有弟妹这样的王妃,也是不愿意往底下抬人的,”大皇子妃一改先前的低沉,面上带了些促狭,对着苏梓萱说,“哪里肯叫这样的美人受半点委屈。”
大皇子妃以为自己说完会看见一个更羞涩的苏梓萱,会整个人羞的太不头来,那里知道后者只是眸光一亮,接着有些娇娇糯糯的说着,“大嫂怎么知道,王爷他,他就说过这样的话。”
大皇子妃好像顿时就吃饱了什么,无话可说。
觉得可以跳过这个话题的大皇子妃想说些别的东西了,刚想开口,就被苏梓萱夺了对白。
“想起来还是前年冬天的时候,在郡主的一场赏梅宴中,王爷那时候竟然一眼就挑中了我的画,”美人不胜羞怯,提及自己的夫婿和从前总总,眸中似有光。
“先前时候王爷上门来求娶,我以为王爷是一时兴起,再加上当时所遇非良人,总也是心灰意冷,哪里知道王爷是真心的,后来又帮了我那么多,今生能遇见王爷,实在是我的幸事。”
所遇非良人指的是与严家的婚事,至于后来的帮助,能叫人知道的就是寻来神医治好自己痴傻的兄长,还有就是危难之际,晋王甘愿和太子对着干,也要将苏家人庇护在羽翼之下。
这样的感情是能叫人羡慕,也能叫人感动,所以苏梓萱如今一副花痴迷醉的样子,大皇子妃还是可以理解的,况且晋王就是不说其他的,光是那一张脸就能叫人五迷三道的。
“也是嫁入王府之后,我才在王爷的书房里瞧见了自己原先做的那一幅画,原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画纸,还被王爷找了上好的装裱师傅,挂在了书房的上头,几乎是一抬眼就能瞧见。”
说起这些话来总也是滔滔不绝,苏梓萱一边看着边上的大皇子妃隐隐有不耐烦的表现,一面又自顾自说的开心,说的正得意的时候,还不忘自己稍加润色,使故事变得更加美好动人。
如此才不枉费这才子佳人的设定。
苏梓萱看着大皇子妃分明不是很想听,却不得不耐着心思坐在这里听她扯淡的样子,颇觉愉悦。
既然你要装作一副羡慕自己的样子来,不妨就让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夫妻恩爱,什么叫羡慕都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