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这苏杭两地纺织商会的会长就上门来了。
不是他架子低,而是苏家织坊最近的动态都落在众人眼睛里。与其摆着架子,慢慢吞吞的去,还不如早一点知道,也好做些部署。
他也是同另外几家织坊的老板一起的,虽然没有像王家那样做的明显,但是像那些好一点的织女,他们家之前也是铆足了劲在竞争的。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够不上京城的路子,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喜不喜欢,就只有一直接触这些的织女,勉强还能做出几分来,绣女就更是别想了,这可是各家各户都想好好藏着的宝贝。
他听到上门传话的人说是苏家的少东家请,心里就是一愣,他是知道的,苏家真正的东家如今是在京城,那这少东家想来也是从京城里来的。
这件事看来是很受他们看中,也是不知道今日叫自己前去,到底是有什么好事要分享。张会长心想。
苏梓萱一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那些疲惫一扫而光。
刚好底下人又呈上来一封信,信封上的字骨力雄健,每一笔一划在他手上,都悠然舒展、飘逸自然,细细品味,确实有一种非凡的气度在里面。
苏梓萱一看就知道是楚奕轩的字,屏退了下人,在房内细读起来。
信上楚奕轩已经到了宣城,宣城距离苏州不远,但也是要日夜兼程才能这么快就到,好在飞鸽传书,不必如人一般行动缓慢,不然等这封信到手上都得要几日后了。
想着晋王刚到一个地方,立马就传了书信过来,苏梓萱心里有了些微的欣喜,原本不打算回信的手还是没忍住握上了笔。
苏梓萱也照着楚奕轩的方式,写明自己如今待的地方,还将织坊的事情简略的提了一笔,末了还加了一句见信如唔。
信被暗卫拿了出去,苏梓萱知道他们定然有传信方式,只是心底突觉怅然若失。
转身回了房,又打起精神来看了看先前时候采购蚕丝的事情,发觉那袁承福所言不虚,当真是很大一笔的库存了。
她尚且还在思虑这些事情,没多少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传话张会长来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到了前厅去。
张会长看见外头有一女子款款而来,还以为是这袁家的小姐,刚想要避嫌退出来,就听见女子的声音传到耳边。
“张会长这是何意?怎么我来了会长便要走了呢?”苏梓萱是真的疑惑,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张会长看见了怎么反而要走。
张会长闻言回过身来,不明白眼前女子是什么意思,见她没有半点见到外男、长辈的矜持,说话更是毫无礼数可言,心里就有些不喜,想着袁家怎么教导出了这样的女儿。
但是她虽然没有礼数,自己一个长辈也不好太不给人面子,就道:“小姐要用此地,我自然是不好同处于此的。”只是语气不见得有多和善。
这下苏梓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感情这个张会长,并不知道自己要见的就是一名女子。
“张会长不就是来见我的吗?怎么我在此就不妥了,难不成还得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来说话。”苏梓萱体谅张会长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却并不体谅他不屑的语气,当下就嘲了起来。
张会长听到苏梓萱的话还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然为何眼前女子是用的那位少东家的口吻在和他说话。
他有些狐疑的看过去,却只得到女子毫不扭捏的姿态,和平视他的目光,只是这目光里还带了些微嘲意。
“张会长,袁某来迟一步,还请张会长勿怪勿怪。”那厢袁承福匆匆赶来,本来上午他也该在家里候着的,只是织坊那边突然有点事情要去一趟,想着少东家反正在这里,也不必他做些什么就去了,就现在才回。
张会长看到袁承福来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但是等到听了下一句话时,心又吊起来。
“少东家。”袁承福看向苏梓萱,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见下面人说张会长来了,心里放不下就急急的赶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少东家和他说到哪一步了。
张会长是惊呆了下巴,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少东家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瞧着就很年轻的姑娘。
他原来还以为只是袁承福不会教养女儿,使得其目中无人了一点,哪知道竟然是少东家。
他这是真的冤枉苏梓萱了,她的礼数是苏家花了大价钱从宫里请的嬷嬷教的,历来是没得说的,只是身份不一样,所做礼数自然不一样。
她若是以闺阁女子的身份见到外人,自然是要福身低眉顺眼的回话,但是她是以与张会长同等的身份出现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不能用闺阁女子那一套来了。
袁承福见两人并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让人不喜了,但是仔细一看张会长面上的震惊和尴尬,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容袁某来为张会长引荐一下,这位是我们苏氏织坊的少东家,近日特地从京城来。”说完看向苏梓萱,“少东家,这便是我们苏杭地区纺织商会的张会长。”
“张会长,幸会。”苏梓萱垂眸,朝着前面的男人沉声道。
张会长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道了幸会幸会,只是对先前传话说的好事有了几分怀疑。
一个女子,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