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住着飞鹰寨主的疯母亲,这倒让小鱼挺好奇的。
既然自己的母亲神志不清,为何要放到这个偏僻的岛屿上来,而不是留在身边自己照看?
难道是显麻烦?
不过小鱼面上不显,待朱老四把她们带到西院后,小鱼关上房门,只留下莫小树跟莫小草。
莫小树心里忐忑不安:“小鱼,你告诉我,你当真不是去做飞鹰寨主的姬妾吗?”
刚刚在饭桌上,他听着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莫小草虽然是个半大孩子,可现在也愁眉苦脸的望着小鱼,他也不想小鱼姐姐去给飞鹰寨主做妾。
小鱼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看了看,关上窗才轻声道:“不是,等我见到飞鹰寨主后,你们就晓得我想做什么了。”
做飞鹰寨主的第二十六房小妾?她可不想。
看见莫小树跟莫小草终于放下了一些心,小鱼轻笑,重新打开房门,“好了,你们快去睡觉吧,此事不要跟别人提起,如果被朱老四知道,他可不会帮我引荐飞鹰寨主了。”
闻言,莫小树莫小草纷纷应下,离开了小鱼的房间。
周围变得寂静起来,小鱼有些困了,她准备熄灯睡觉,却听见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摩擦着墙面,在寂静如水的夜里,落进她的耳中,变得分外清晰。
朱老四恨不得她拿出最好的状态去见飞鹰寨主,定然不会来打扰她的歇息。
而莫小树莫小草方才都有了些不明显的困意,且他们也不会无聊到去摩擦什么墙壁。
不是他们当中的人,会是谁?
小鱼还没得出个猜测,又听见轻轻的“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到地面上了。
她敛眉,再也没有了困意,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墙根旁趴着一个人,月色将这个人的模样照得清晰,映入小鱼的眼里。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年老的妇人,银白的头发狼狈地卷在一起,沾有不少地上的湿泥巴,虽穿着绫罗绸缎,露出的手腕却仿佛只有一把干枯骨头,瘦得惊心。
在这座冷清的宅子里,就只有朱老四口中那位疯了的老婆婆,飞鹰寨主的母亲。
小鱼平静地看着,那妇人仿佛有所察觉,抬起头来,那双混浊的眼睛渐渐清醒冷静,寻常人一眼望去,绝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疯子。
小鱼终于有些讶然,朱老四跟莫小树兄弟两所说的疯婆婆,难道没有疯?
“小姑娘,你果然美貌,难怪勾得朱老四将你接进这座宅院里。”
被人夸奖,小鱼只是轻轻一笑,“你是谁?”
她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但是还得亲口问一问。
毕竟这个老妇人的形象,跟朱老四等人告诉她的大相径庭。
小鱼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走近,答:“我名叫苗婵,是飞鹰寨前任寨主,小姑娘,见了我,你不喊人来吗?”
她一走近,小鱼便更加觉得,这个老妇人没有疯。
她亦勾起唇角,“喊人?我若喊人,你幸幸苦苦伪装这么久,不就彻底露馅了吗?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你没有招惹我,我也不会戳穿你。”
她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她觉得,她的本性便是如此。
“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不如出来,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苗婵装疯卖傻的目的,可小鱼却是真的感到好奇,她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讲一个故事吗?
她直觉没那么简单,但她依旧翻窗而出,坐在窗台上,“那你讲,我听着。”
苗婵一怔,若不是顾及被人发现,她定要像从前那样开怀大笑的。
小鱼坐窗台上,老妇人就坐在石板上,竟真的讲起了故事——
“当年,飞鹰寨有一任寨主,武功极强,以一己之力将小小几十人的飞鹰寨发展成上千人的势力,抢来的财富堆满了一间又一间仓库,此人哪里都好,偏偏花心至极,娶了方圆十里水乡有名的美人为妻,婚后更是纳了足足上百房妾室。”
“这么多的女人,他拼了命地播种,就想要个继承财产的儿子。可惜天不如人意,直到年迈病重时,总共只有发妻与一名得宠的小妾先后生下两个女儿,发妻所生之女,便是我苗婵。”
“好在,花心归花心,他死之前,却是很掂得清,将寨主之位传给了我,而不是传给我那个心眼极多的妹妹,但他也为我那个妾生妹妹找了一门不错的亲事,逼着我在他床前发誓,不得伤那个贱人一分一毫。”
“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同意了,用一份丰厚的嫁妆把她嫁出去后,我接管寨主,并且跟我喜欢的人成了亲,有了孩子。”
“我的夫君身体不好,早早去世了,往后这些年,我一边管理飞鹰寨,一边拉扯我的儿子长大,可我一年前才知道,原来我的儿子,竟是被那个贱人生的妹妹偷龙转凤,换了出去,她用我送的一大笔嫁妆去买通我的产婆,让我将她的亲生儿子当成我的儿子!”
“可恨的是,我没有防备,我以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耗尽心血抚养他,栽培他,到头来他用我给他的一切来对付我,将我灌了疯药,囚禁在这座野岛派人看守。”
小鱼黛眉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她知道,苗婵口中的那个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定是现在的飞鹰寨主。
也就是朱老四想要去讨好的人。
居然是这种人,小鱼犯起了恶心,她看的清清楚楚,苗婵的痛苦与恨意不是假的。
她抿唇,轻声问道:“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你,反而给你灌药让你疯癫。”
苗婵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叫胸腔中翻腾的恨意悄悄平息。
她睁开眼道:“因为我手里有一把宝库的钥匙,是我的父亲那些年掠夺的财宝,都被收集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开启那里的钥匙,被我藏了起来。”
“他们这对亲母子想从我手里得到这把钥匙,从我口中撬出这些财宝的下落,当然舍不得杀我,但他们也清楚,我对他们恨之入骨,根本就不会告诉他们。于是他们就给我灌了疯药,想让我变得疯癫,指望着神志不清的我能说出宝库的下落跟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