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夫御医一一开始检查,最终却一无所获。
倒是神医,仔细观察了狄的状态后,道:“我觉得,倒像是大漠的秘药兽乱,我只在我师傅的手记里见过记载,它的状态跟兽乱差不多,不过我也不敢完全肯定。”
“大漠?”苏鱼瞬间想到了刚离开京城不久的金钦幽。
悲痛压下,她的理智在渐渐回归。
“一曼,你再说一遍,事情的所有经过,从狄伤人之前,到狄伤人以后。”
赵一曼忍着悲痛,尽力清晰地将今天见到花盛颜的第一眼到后来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听到花盛颜炫耀她的百花裙,花夫人潸然泪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哗哗往下淌,“我的盛颜啊……”
“狄在盛颜来之前,好好的,盛颜刚来不久,它就开始伤人。神医,再检查一遍盛颜,看她身上有没有携带你口中所说的秘药兽乱。”苏鱼道。
神医其实已经大致检查过一遍了,不过这一次,他更细致地检查,连一根头发丝也不放过,花盛颜的指甲缝都被他细细察看。
许久,神医忽然皱眉,像是有了新线索。
“这裙子……殿下,请派人去抓几只鸟儿进来。”花盛颜身上的百花裙,裙角缝制的鲜花被神医染水浸湿,搓了搓。
他的手指染上了一抹痕迹。
“这……难道是裙子出了问题?可是,那是我亲手给盛颜一针一线做的。”花夫人泪如雨下,踉跄后退,幸好花大人扶住了爱妻。
要真是百花裙出了问题,那她岂不是害死盛颜的帮凶?花夫人难以接受。
很快,侍卫捉回来了两只鸟儿,神医倒了一杯水,将百花裙的裙角放进水中浸泡了一会,旋即递到那两只鸟儿面前。
众人屏息静待,只见两只鸟儿发了狂,不顾一切地叮啄对方,羽毛被撕得七零八落,一股脑的想咬死对方。
居然真的是百花裙出了问题,苏鱼凤眸瞪大,下一刻,她连忙去看花夫人,却见花夫人脸色苍白地倒在花大人怀里,手指抽搐,显然受不了这个打击。
问题竟出在自己亲手做的百花裙上,成为了害死女儿的帮凶,花夫人如何承受得住?
花大人连忙抱起爱妻,去隔间休息。
“大漠的秘药,正好出现在金钦幽来过京城后,此事,彻查到底。”永安帝道。
“暗一,你亲自带人,将舅母和盛颜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控制住,将这段时间有可能接触过百花裙的人统统带回宸王府,本王亲自审问。”景长风道。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定拿出极端残忍的审问手段。
“勄翠,去端水过来,白砂,去取我没来得及穿的新衣裳。盛颜这么爱美,她怎么能忍受自己如今的模样呢。”苏鱼吩咐道。
两婢领命而去。
“父亲,陛下,你们都出去吧,我跟鱼儿为盛颜梳洗,让她美美的。”贵妃红着眼眶道。
永安帝与花太傅离开了,将房间让给她们。
“盛颜这丫头,最是爱美,从小就懂得挑我最好的首饰戴在自己头上,还总是问我美不美…”贵妃哽咽着,用湿帕子慢慢地擦拭花盛颜青白的脸。
苏鱼也知道,这么爱美的姑娘,她初见时亦是很惊讶新鲜的。
两人齐齐为花盛颜换上了新衣,梳好了头发,还配上最好看的珠钗,让她体体面面的。
“主母,贵妃娘娘,殿下那边已经有了讯。”暗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与此同时,房门被花夫人推开,花夫人一醒,就直奔过来。
她听见暗一的话,朝搀扶自己的花大人道:“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舅母……”苏鱼连忙起身,去扶花夫人另一侧。
“你们去罢,我在这里陪她。”贵妃勉强笑了笑,她体力不足,实在难以起身了。
大厅里,大片的血腥洇湿了绒绒地毯,旁边摆放着各种刑具。
苏鱼等人到时,看见几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被铁链锁在架子上。
永安帝坐在上首,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花太傅捂着双眼满是悲痛。
“舅舅,舅母,鱼儿。”景长风一一点头,他朝其中一个凄惨的女子道,“将你刚刚说过的话,再一字不差地给本王重说一遍。”
“阿雁?是你?!”花夫人看清女子的面容,她震在了原地。
婢女阿雁,是花夫人乳母的小女儿,比花夫人小了十来岁,家中亲人都在花夫人的娘家做事,阿雁更一直是花夫人的左膀右臂。
谁都会背叛她,但怎么会是阿雁?!
阿雁的额头上都是血,挡去了她的视线,她听见花夫人的声音,浑身瑟缩了一下——
她缓缓张口道:“半个月前,我出府采买,一个男人找到我,他手里拿着我喜欢之人的东西,说谢觅在他手里,他要我在夫人染色的布料中,放一瓶药水。”
“他说他是嫉妒小姐的人派来的,那瓶药水是能招引虫蚁的,让小姐出门赴宴的时候出一出丑而已,我当时为了谢觅,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你!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喜欢的人有了危险,为何不直接跟我这个主子说?!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害我的盛颜!”花夫人甩开两边搀扶她的手,冲到阿雁面前揪着她的衣领,一边哭一边问。
阿雁似乎也哭了,泪水将脸上的血冲刷掉,她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以为是招引虫蚁的,夫人,我不敢跟您说啊!先前巧巧有了喜欢的人,可您棒打鸳鸯,将他们拆散了,我害怕……”
巧巧是侍奉花夫人的另外一个婢女,此刻也在审问之列,只是还没有轮到审问她,阿雁就将一切交代出来了。
“我没有被棒打鸳鸯,先前跟我情投意合的那个男人,并非真的喜欢我,而是想骗我的钱,夫人帮我看清了这点,我就跟他分开了,阿雁,你怎么这么糊涂?!”巧巧疾首痛心。
“我……我看到你避开人偷偷地哭,我才以为是这般的……夫人,我错了……”阿雁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