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立马就走过来,他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是和人争吵过,看起来像是个文弱先生似的,也不知道吵赢了没……苏鱼脑子里胡乱想着。
只听见许云同她讲道,“郡主,方才这个人在双喜楼中点了一只烤鸡,还有一碗疙瘩汤,吃到一半就嚷嚷着肚子痛,然后就吐血在这里,说双喜楼的饭菜有耗子药。双喜楼做饭菜,都是干干净净的,别说耗子药了,就连灰尘都是不曾有的!他是在撒谎!”
双喜楼如今的辉煌,离不开他许云,被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脸色怎么可能好得了。
苏鱼顺着他抬起的手看去,只见一个大胡子被几个人扶坐在地上,粗布衣襟上染了些血迹。
“我们都亲眼看见他吃了饭菜,然后吐血的,双喜楼这样做,和谋杀有什么分别?”躺地的大胡子身后有一个人大声说道,神色愤慨。
他一说,连带着周围的人情绪都染上了几分激动,议论声连连,都是在说双喜楼饭菜中有毒的事情。
苏鱼摆了摆手,声音顿时就小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苏鱼,想听她怎么说。
若是今日双喜楼的事情处理不好,这饭菜里有耗子药,引得食客吐了血,那往后谁还会来双喜楼用膳?
这个重要性,苏鱼明白,因为明白,她神色显得更加冷静了,“双喜楼的饭菜,不可能有什么耗子药,若是真有耗子药,那你怎么可能还能在这里喘着气?早就下黄泉同阎王爷说话了!”
耗子药是毒物,服用的话,哪里能坚持得了这么久?
此次跟着苏鱼出来的白砂推了推许阳,“你快去给主子端把椅子过来。”
不知道这饭菜里有没有毒,此事是真是假,白砂只是想着,似乎坐着,比站着的气势还要来得大,这样又能舒服,又能唬人。
许阳忙不迭的去搬了椅子过来。
方才出声的那人此时又说话了,“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服用的分量少了,这才没有事的,也幸亏这个兄弟用的饭菜少,否则,哪里还能有命撑到现在啊?你们双喜楼,今日一定要给个说法出来!否则今日有耗子药,明日呢?明日是不是就有砒霜了?这样害人性命的饭菜,我可不敢吃!”
“是啊是啊!谁还敢吃双喜楼的饭菜?这可是有毒的饭菜,没见别人都吐血了吗?”
猜疑议论又纷纷响起来。
许云听着有些着急,他俯首跟苏鱼说道,“郡主,饭菜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身为掌柜,每日双喜楼的动静都瞒不过我,我每日要去厨房盯上半日,整个双喜楼每两日就要大扫除一次,灰尘都少,更别提哪来的耗子了,我自打接管了双喜楼,就没见过耗子,更别说什么耗子药!”
真是气死他了!许云现在,什么冷静都喂了狗吃了,争了半天,结果那帮人硬是不听他说的话,总是一口一个说饭菜有毒饭菜有毒,他就只剩下竖发冲冠的火气了!
“稍安勿躁。”苏鱼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她站起身来,在众多猜疑的目光下荣辱不惊,走到了大胡子旁边的桌子旁。
“这便是你点的饭菜?”她指着桌上的一碗汤和一只烤鸡问道。
大胡子艰难的点点头,他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点点的撒在了地板上。
看戏的人群中,最少不了同情心旺盛的人了,眼下见着大胡子这么凄惨,半条命都去了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一口一个杀人凶手的辱骂起苏鱼和双喜楼来。
甚至有情绪激动者,还踹向了桌椅板凳。
坐在边缘处冷眼瞧着一切的紫衣男子,唇角勾了勾,心情像是陡然好起来,厌恶又含着探究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苏鱼。
今日的一出,便是他为苏娉婷出气使的一招,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奇佳。
倒是这个张扬跋扈冷血无情到了极点的昭阳郡主,在这么多人的辱骂下,神色竟然还能保持不变……
他忍不住认真的盯着苏鱼的动作。
得了大胡子的肯定回答,苏鱼端起了那碗疙瘩汤,众人以为她是要看一看的时候,却见她凑近红唇,喝了一大口,咽下了喉咙。
几乎所有人都止住了嘴里的话,呆愣的或是嘲笑的看着她。
白砂最先回过神来,“主子!您怎么能……怎么能喝了这汤……”
万一真的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做了文章,那该怎么办?
苏鱼擦了擦嘴角,她放下那碗疙瘩汤,她不理会白砂的担心话语,冲着周围因着她的动作陷入了寂静中的人们说道,“都说这饭菜有毒,那我今日就在这里尝尝看,是饭菜有毒,还是小人诬陷,我一尝,就知分晓。”
她说完,便抓了一只鸡腿下来,当众啃咬,动作粗矿,却在她的美颜下,带着别样的风情。
白砂等人吓得心都快蹦出喉咙眼了,李辰砂硬生生的忍住眼里泪水,她也抓起一只鸡翅,“郡主,要吃,也该是辰砂来吃,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胡乱吃呢?”
她说着,也咬起了鸡翅。不知道这烤鸡有毒没毒,但她这条命是郡主保住的,要死,也得她替郡主死!
许云被激起的满腔怒火也迅速消退下来,瞧见这一幕,他更加对苏鱼敬佩得五体投地。
双喜楼的饭菜不可能有毒,他最清楚不过了,可他一张嘴皮子在这里跟众人磨了半天,被气得不轻,却没有人肯相信他。
这些看戏的人,只相信躺在地上吐血,看着奄奄一息去了半条命的大胡子。
可苏鱼这一出,亲自吃起了他们说有毒的饭菜,用举动令他们的嘴一张张都闭上了。
若这大胡子真的在饭菜中动了手脚,那苏鱼亲自来尝,也会叫人觉得她并不知情,也能挽回双喜楼的口碑。
妙!简直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