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阵寒风夹杂着一股热气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明明是很燥热的天气,却感觉一股寒气自脚底传遍全身,顾小曼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也成了一种麻木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父母那张本应该慈祥的面孔变得冷漠陌生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那张可爱的脸庞也变得那么可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原本温馨的家庭变得这么不和谐?
脑袋里乱成一团,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坐在沙发的一头看着报纸,母亲则坐在那看着一本不知名的杂志,顾诺轩乖巧的依偎在母亲边上看着最新出的台湾偶像剧。客厅安静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哦,小曼回来了啊?”最先说话的是坐在一边低头看报纸的父亲。
明明低着头,自己走路又那么轻,这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看报纸当幌子。双鱼座的女生总是最喜欢察言观色,每次看到的东西明明让自己很痛,却还是乐此不疲。看来这个家…
顾小曼不敢再想下去,母亲闻声也抬起头来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朝父亲和母亲笑了笑,说道:“嗯,幸好来得及,你们还没吃饭吧?”
父母亲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厌烦的声音格格不入的插入进来:“还不是为了等你,一家人就等你一个人,回来这么晚还好意思说。”
顾小曼看了一眼顾诺轩,顾诺轩不甘示弱的看回来,“瞪什么瞪!我说的是事实啊,犯错还不让人说,没天理哦。”
“你少说一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今天说过了我有事,路上有些堵车,你以为我想回来的晚啊。”想到今天看到小狐狸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倍至的情景,再看看眼前自己的家庭氛围,心里一阵堵得慌,声音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音量。顾小曼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说道。
“呀,就你有事啊,父母亲丢下工作上一大堆事情回来陪我们吃顿饭,你迟到了还找各种理由搪塞,”顾诺轩不等顾小曼还口又接着说:“我看你也别解释了,俗话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编故事就是不老实,不老实就应该欠收拾。”
顾诺轩陈述完毕,脸上露出一阵得意之色,似乎对自己刚刚的一阵演讲颇感骄傲。顾小曼听完却差点气结,现在都什么小孩啊,90后猖狂的无法无天了,真是不管不行了,她正准备以姐姐的身份好好教育教育顾诺轩,就听见父亲被激怒的声音。
“小轩,你怎么和姐姐说话了,看看你一整天都学得是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父亲说完顾诺轩又回头看着顾小曼说道:“小曼,你也毕业了这么一段时间了,我替你抱了一个考研班,你明天就去报到。”两姐妹的争吵终于激怒了父亲。
顾诺轩听到父亲数落自己,心里一阵委屈,什么嘛!自己猜是她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还替顾小曼报什么考研班,凭什么要供养她。她看了眼父亲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
父亲还是第一次发火,以前都是很和颜悦色,对她们两姐妹好的没的说,最近脾气越来越差,连家都很少回了。顾小曼看了一眼仍然在低头看杂志的母亲,一副事不关己旁若无人的样子,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看到母亲这个样子,顾小曼心底的寒气只往上冒。
客厅里突然沉寂了下来,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静悄悄的局面。顾诺轩也将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经电视关掉了坐在那玩着父亲刚给她买的新手机。
手机不时的发出一阵五颜六色的光,晃的人头晕眼花。客厅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顾诺轩啪啪按手机的声音,父亲翻折报纸的声音,还有母亲翻阅纸张的声音,剩下的就是彼此的心跳了。
“顾先生,可以上菜了吗?”兰姨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及时的闯入了进来,在那一刻,顾小曼似乎看到一丝温暖的阳光。
父亲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去吃饭,今天都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顾小曼见母亲没有起来的意思,于是走过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妈,一起去吃饭吧。”
母亲终于抬起头,无力的看了焉顾小曼,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说道:“嗯,好,小轩别玩手机了,吃饭了。”
饭桌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顾诺轩讲着她在学校里的有趣的事情,还有某些调皮的学生怎么去搞怪老师,往往父亲听到这里,都会发挥下家里男主角的角色,郑重其事的告诉顾诺轩不准跟着那些人学坏,要学好之类的言辞。母亲在边上不时的给每个人都夹着菜,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偶尔父亲和母亲也会说上一两句话,不过都是些公司里的事情。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空洞,虽然略显得有些太假,是太假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感觉这饭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带上一个假面具一样。
晚上,顾小曼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拿出手机给林枫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吵,好像是在酒吧里,顾小曼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林枫在那边捂着手机扯着嗓子和自己说话的模样,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反正也睡不着,要不出去找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什么难过的事,只要看见林枫,心里就好受一点点。她知道林枫从小就无父无母,跟着自己的姑姑一起长大,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看上去比谁都快乐。其实快不快乐只有自己知道。旁人又怎能理解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呢?
自从小时候第一眼看到林枫,她就一直粘着他,那时候还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只是想腻歪在一起。慢慢长大后,林枫长成了帅气的男生,顾小曼也出落成了水灵灵的大美女,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只是林枫对此事一直不表态,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好意思开口了。
本来想在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鼓起勇气向林枫告白,没想到林枫却在那时候出国了。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