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独臂神尼许多多英雄一世,竟然如根葱般地栽在这死男人手里。
我怕什么?我心虚个什么?
他不就是皱了皱眉?我抖个什么劲儿?竟然一句也没反驳就痛快的答应。
吃饭?吃什么饭?对着那张脸,不噎死也得呛死。
他是凭什么觉得贫尼会答应和他相处,还得陪他吃饭的?思来想去,都和我那妖妈脱不了干系。
吃饭也好,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
如果老妖妈传达了什么令他们误解的讯息,我也好一一解释清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我不太肯定自己能清晰的表达出来。伶牙利嘴的我,站到他面前一说话就咬舌头。
不能这样。痛定思痛,破釜沉舟,义无反顾,不成功便成仁。
抱着奔赴刑场的劲头,我早早来到约定好的约会地点。点杯热茶,眼巴巴等着叶大主任的到来。
落座约一刻钟后,叶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引得几个年轻女子纷纷向他侧目。不得不承认,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冲动,诱人犯罪。看得久了,贫尼……恐怕也会把持不住。
他四下张望,我僵硬的伸出手晃两下,并不招摇的动作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女孩们齐刷刷向我射来道道逼人的“X光”,从头到脚把我扫视一遍。
没招谁没惹谁,我就成为众矢之的。
此人真乃祸水也。
他倒是不着不急的坐下,掏出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我华丽丽的再次被无视。
“那个……叶……主任……”我好心提醒他,对面还坐着个活人。
“单独见面叫我名字。”人家连眼皮也懒得抬。
我咬了咬嘴唇,忍。
“那个,咱们点点儿东西吃吧。”
“你点吧,我不饿。”他依旧不看我。
老娘我就快要掀桌子了。请老娘吃饭,就这态度?
“就我一个人吃,不好吧?”
可能是我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太过明显,他终于放下手机,与我对视:“那我要杯橙汁。”
“……”一下子搞得我也没啥胃口了,招呼过来服务员,随意要了两个菜拉倒。
而后,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菜上来了,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他喝橙汁。
我实在绷不住了:“你真的不吃?”
“累了,没胃口。”他声音不大,听上去确实没什么精神。
昨天我们几个帮忙的都基本累残,更何况一直奔忙的他?今天查房后,他又有两台手术,几乎没有休息。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江湖恩怨中,忽略了大魔头作恶也是需要体力的。
“这样吧,要一碗粥,暖胃也好消化。”不等他反对,我已大声告知不远处的服务员。
他老大不情愿了,嘴角微微翘起。
我鸡婆:“呵呵,晚上吃点这个很舒服的……”
粥端来了,他迟迟不动,无声抗议。
这人怎么回事,难不成还得哄着他吃?
“凉了就不好喝了,趁热。”我再鸡婆。
他老人家慢腾腾拿起如有千斤重的勺子,磨磨蹭蹭舀了半勺粥,送进嘴里。
我顿时超有成就感,食欲骤然倍增,大口大口嚼起菜来。
看到今天早上还把我们教训得头头是道的家伙,现在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一勺一勺乖乖吃粥,哎呀那个爽呀!解放区的天哪!
“吃点菜吧,味道不错!”我满嘴流油的继续起哄。
他眉头鼓皱,埋头喝粥。
哇哈哈哈,今天的鸟气全都出了。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吃完饭,叶穆开车送我回家。
坐在车里,我才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叶……穆,其实我觉得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心中默念着这个信条,脑海中却全是他刚才喝粥时的委屈样。
他微微侧目,看到我若有所思,便说:“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方便,可以换家医院。”
我忙摆手:“不是因为这个,我不想换医院,这里……挺好。”
他不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我快速在脑中把打了千万次的腹稿默念十遍: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不想这么早就谈婚论嫁,所以我们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别过、别过……
“那个……,你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哇塞,终于说出来了,胜利的曙光在咫尺向我招手,“所以……所以……如果被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不太好吧?”
这、这、这,泪奔啊!
苍天!厚土!一句“老娘不鸟你,所以咱各走各的”为毛这样难以出口?
“你还是换家医院吧。”他可能看到我在副驾驶座位上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样子了,耐着性子重新提议。
“要不,咱们保密好不?”= =!这么不靠谱的话真的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让我咬舌自尽以谢天下吧!
他刹车,停在红灯前。
“你确定?”
我放弃了与舌头的“阶级斗争”,满脸黑线的点头。
他立时无语。
一回家,妖妈就冲上来逼问我各种约会详情。
我已没有精力和她斗智斗勇:“别挡在这儿,否则我立刻去‘屎’。”甩完狠话,把无比好奇的二老关在卧室门外。
看看、看看,现在这话不是狠得有模有样、掷地有声么?
呈“大字形”横陈在床上,我才稍稍理出一丝头绪。
我好像、真的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只要是拒绝的话,当着他的面就说不出口。
相亲时是这样,在医院是这样,约会时依然如此。
晚上的他没有了白天的冷峻刻薄,一个人耷拉着肩膀默默坐在椅子上,周身的棱角渐渐褪尽。脱去外衣,他里边穿着一件灰色圆领针织衫,露出一截白白的脖颈和突起的锁骨。纯洁如我,真没敢往性感那儿想,只觉得他真是瘦。
瘦,还不好好吃饭。
别扭的家伙。
“他姐,你帮我瞅瞅病历呗。”
婷婷边挠刘海儿,边把病历本塞到我手里。
婷婷的刘海已呈放射状在脑门儿前怒放,我不敢再说什么,接过来细细浏览。
病历上到处是红笔画住的圈儿,想必在叶主任那受了强刺激。
“你还好吧。”我尽量问得轻描淡写。
婷婷居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还成。你没见胖子,脸又大了一圈儿。”
“又胖了……呵呵”我故作轻松笑一下。
“哪儿啊,哭肿的。”
我的脸也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