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探出头来,说:“阿汀,好像有人找你,好像是找你的。”妙琴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找她?这么荒郊野外的。“大婶,你怎么知道是来找我的?”
“恩,一开始他问有没有见过一位姓穆的姑娘,我说不太清楚,毕竟这姓什么还真是不知道。我教他形容一下样貌,他大概说了一下,我觉得怪像你的,所以想叫你来看一下是不是,别到时候错过去了。”
乌日娜为人极为热心肠,这一点也是有好有坏,妙琴心里打鼓,想着如果是赫连峰派来的人怎么办?如果是慕容智呢?这样说来,自己的敌人还真是多啊,妙琴不禁汗颜。
“是谁?你的朋友吗?”赫连旻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先在这待一会啊,我出去看看。”小心地嘱咐好赫连旻以后,妙琴整了整衣冠,大步地走了出去。
“大婶,是谁找……”我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来人一个熊抱抱住。妙琴呆愣了一下,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但是那人明显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抱着她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他声声地唤着“妙琴,妙琴。”声音一出,穆妙琴就已经听了出来,这来人,竟然是段正楠?
“那个,段世子,你,你怎么来了。”妙琴被他禁锢在怀中挣脱不得,只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问道。段正楠被这一声段世子惊醒,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此时的样子与他平时根本就是判若两人。瞬间冷静下来,松开了妙琴,温柔地笑着说:“我听说你被金国的可汗掳走了,便来救你。”
这话说的极为简单,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自己的其他想法,没有说明自己来救她的理由,也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金国的可汗掳走了她。当然,妙琴觉得,段正楠这人,如果想告诉你的话就会直接说出来,才不会等到你问到他的头上。索性就没有详细的追问下去,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段正楠看见她淡淡地反映不禁一阵失落,他本以为她会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被劫的,或者是会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问什么要来救她。可是都没有,他本提前想好的回答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妙琴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知道段正楠的心思,只不过如今的她,身边已经有了挚爱的人,又怀了她爱的人的孩子。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爱来分给别人,与其让他心存一丝希望,还不如早点斩断这情思,让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个,段世子,你看,我现在很安全,也没有受伤,身强体壮,很是健康,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了,快点回去吧。”穆妙琴踌躇着开口,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对他说。段正楠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眼睛不错地,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妙琴有些心虚的转过头去,不去对上他的眼睛。半晌,段正楠缓缓开口。
“妙琴,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图你什么,你何必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从来也都没希望你能回报给我什么,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想让你依赖我一些,可是为什么你连这点请求都不能满足我。我听说你被挟持,心急如焚的赶过来,一路走一路问,我连骄傲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段正楠字字珠玑,说的让人心碎,他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微微泛红。那是眼高于顶的镇南王世子,那是全天下女儿都倾心的段正楠,那是总着一袭红衣,一身骄傲,有着旁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侮辱了他的绝世容颜。就是这么完美强大如神的男人,现在就站在穆妙琴的面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要掏了出来,那一瞬间,他仿佛卑微到了尘埃里。
妙琴有些难过,她知道爱人的辛苦,从前一世起就知道。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连给他一点承诺的资格都没有。“那个,正楠啊。”段正楠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显然很高兴,眼睛绽放出了光彩。
“你希望,我如何对你呢?我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如今有人走进去了,我就没办法容纳另外一个人了。我知道可能这么说很自私,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或者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来达成我的目的,这对你不公平,我的良心也会很难安的。”妙琴说着说着,便把头低了下去,她有些愧疚,明明自己没有错的,可是为什么就会觉得很对不起他。那样一个人,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他受尽了万千的宠爱,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却为了自己做到这般。可是自己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段正楠舒了口气,双手搭在妙琴的肩膀上,让妙琴与自己对视。
“我不要求你喂我做什么,我的愿望很小,也很简单,只要给我一个肯定,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信任我,让我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就会很开心。其他的,我也不奢望了。”
“这样对你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
“甘之如饴。”
妙琴叹了口气,有些相通。爱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的报答,知道能在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已经是极大的满足,这一切,妙琴都懂。她看着段正楠,温柔了眉眼,笑着说:“我实在是怕麻烦你,但是你愿意来帮我,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段正楠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不再是那副柔情的面孔,转而正色着问她:“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有着大计划。”妙琴拉起他的手说:“你先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掀开帘子进来,赫连旻见妙琴进来,马上迎了上去,走至跟前,发现妙琴身后跟着一人,相貌十分出众,是魅惑的美。穿着一袭红衣,让人移不开眼去。“妙琴,这位是是……”
段正楠见这男子迎上来,长相端正,眉眼无邪,便知道是个乖巧之人,见他称呼穆妙琴也是极为亲密,不禁挑了挑眉。
妙琴笑着拉过段正楠向赫连旻介绍着:“阿旻,这是我南宋镇南王的儿子,段世子,段正楠。”又回头对段正楠小声说到:“这是金国的王子,赫连旻。”段正楠显然很是惊讶,想来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猜想到这人竟然又这么大的来头。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到:“王子殿下,段某有礼了。”
赫连旻显然已经不太习惯有人对他谦卑客气,马上摆了摆手说:“世子不用多礼的,我这个早已经被废黜的王子,根本没什么可尊重的。”段正楠一听,心中又转了个弯,有些疑惑,索性偏头用眼神来询问妙琴。妙琴收到了他的询问,点点头,随即一巴掌打在赫连旻的后脑勺上骂道:“小兔崽子,说话就说丧气话,什么废黜?你才是正牌你知不知道,给我有点觉悟!”
阿旻委屈地揉了揉脑袋。“不说就不说嘛,你怎么这么暴力,还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还没开始,你就想着结束了。”
“哎,我没有,我就是觉得段世子长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拜我我觉得折寿。”
段正楠在一旁看着打闹的两人,觉得很是羡慕,只是自己绝对做不到赫连旻这般无邪可爱,如果依样画葫芦,妙琴很可能会被吓跑吧。两人斗了几句嘴,妙琴索性不去理那在一旁张牙舞爪的孩子,转过来示意段正楠坐下,然后详细的说明了赫连旻的身世。
一路说,一路解释,段正楠听得很认真,时而皱眉,时而睁大了眼睛惊讶不已。妙琴把赫连旻的身世说完,告诉他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告诉他她的想法与决定。也是过了很久,妙琴终于讲完,大大的喝了口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你有什么感想,有什么想说的,都和我说出来。”
段正楠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阿旻,你手下的亲卫能有多少?不是说现在,是如果你向整个金国宣布,你造反了,能有多少追随者?能有多少人可以为了你死?”赫连旻很明显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也不大确定。”
“你说清楚一点,不可以不知道,一定要和我说出个大概来。”段正楠俯下身子看赫连旻,声音沉沉地,让空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妙琴看着这般的段正楠,突然觉得很安心,这些问题可能自己不会这么逼问下去吧?果然镇南王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赫连旻仔细地想了一想。转而问妙琴:“那日送你出来的侍卫,长什么样子?”
妙琴见问题到了自己身上,便正色地回答:“方脸,很壮,有口字胡子。脖子上有一道疤。”赫连旻点了点头,眼圈明显的红了,激动地说:“那是耶律皇叔,原来他还活着,居然被赫连峰派去做了一个小小的侍卫,那么高贵的皇叔,居然……”
“现在不是忙着悲伤地时候,既然是你的皇叔,那想必军队也不是问题了吧?”段正楠继续冷静地问道。
“恩,应该如此,皇叔即使被贬,做了侍卫,但是他当年培养出来的心腹也不会凭空消失的,更何况,他还有死士。”
段正楠满意地点了点头。“加上我的暗卫,我的私人军队。这场仗总算是有点把握了。”妙琴有些着急地问:“只是有点把握吗?不能完全胜利?”段正楠啼笑皆非。“小姐,阿旻的王子部队,加上我的人马,你觉得一共能有多少人?五万不能再多。那赫连峰呢?他怎么说现在也是金国的可汗,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做的,那就叫王国军,我们是在和一个国家在战斗啊!势单力薄啊,人数上就是一大劣势。”
“那你觉得我们有把握的地方在哪里?”妙琴继续问道。段正楠神秘一笑。回答道:“在你的头脑,在我的武功,在阿旻的身世。妙琴,你现在马上给吴俊轩修书一封,告诉他这件事,要他准备好,必要的时候来接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