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淤泥之莲
牡丹12019-02-18 11:154,487

  一路听着流言蜚语,一路想着接下来该如何,一会就回到了义晋王府。

  佟钰麒刚进们,一盆污水迎面而来,来不及闪躲,佟钰麒被从头淋到脚,身上那股臭味更是让他难以忍受。抬手将眼睛里的水擦干,才知道,向她扑水的侍女旁边站的人是大夫人和瑾太妃。

  章润玉忍不住地偷偷躲在一旁,看着,不敢出声,不敢出面,只派了身边的侍女去别院通知章俊义。

  佟钰麒预料到会出事,可没想到,灾难来得如此之快,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没完没了,输赢没有任何意义,对方的痛苦就是快乐的源泉。佟钰麒很是不愿意与她们争执,只是她们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又没那个本事,利用身份背景一记将她们拍死,让她们不敢乱来,既然不能,只能默默承受。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得再踏入义晋王府半步。”上官梓珊一早就将外面的闲话说给了瑾太妃听,瑾太妃难容得下这么不堪入耳的话语在外面疯传,自然要亲自出马,将佟钰麒赶出家门。

  “太妃。”佟钰麒跪了下来。

  佟钰麒在义晋王府吃过不少的苦,瑾太妃严格以待,处处让她不得呼吸,可为了章俊义,她忍受着一切,而现在为了仅仅保住一个名节而跪地求饶。

  “太妃,妾身知道您为何生气,可是您想想,如若真的赶妾身离开义晋王府,不就给外面的落有把柄,将此事做实,那义晋王府的脸面更无处藏身。”佟钰麒的话,让瑾太妃迟疑了。

  见瑾太妃稍稍有些迟疑,立即上前说道:“太妃,话不能这么说,如若不处置麒夫人,外面的人只会觉得义晋王府虚伪。而且谣言越传越烈。可处置了麒夫人,外面的人自然只将事情归结在麒夫人一人身上,不会牵连义晋王府。”

  瑾太妃似乎被上官梓珊说动了,不再犹豫。命人鞭打佟钰麒。

  佟钰麒忍着痛,心想着,即使要离开义晋王府,即使要离开章俊义,她也要走得光明正大,更要走得清清白白。如此这般的污蔑,她不怕,怕得是此事会牵连她的母亲。

  佟钰麒的母亲在佟家地位本就低下,现她是义晋王的人,故母亲总算可以少受点气,如若此事传到佟家,佟钰麒想来也知道,她母亲估计连死的心都有。

  “不是的,不是的,太妃,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请您相信我,求你了。”佟钰麒被打着,她跪着一步一步来到瑾太妃身侧,磕着头,抱着腿,拉着衣服,不断地请求着,不断地哀求着。

  瑾太妃没有心软,反而觉得恶心。拼命甩开佟钰麒,瑾太妃身边的侍女也试着去拉住佟钰麒。

  佟钰麒死死地定在那里,不顾形象,不顾尊严,哭泣着哀求着。如若眼前的是别人,她早就出手,早就离开,早就逍遥自在。

  可她的眼泪在她们眼里无任何意义。

  义晋王府上上下下眼睁睁看着佟钰麒受辱,小莲今一早就被关进了柴房,好不容易乘看守的人松懈,逃了出来,刚跑到大院就看见佟钰麒满身污浊,跪在地上很是狼狈,赶紧上前。

  “小姐,我们离开王府吧,这样太欺负人了。”小莲从小跟在佟钰麒身边,知道佟钰麒是多么要强的性格,从不愿意屈服于任何人,在佟府为了她母亲与夫人一直抗争,即使与王爷争斗也没有如此这般屈辱。

  “小莲,不关你的事,一边去。”佟钰麒将小莲推开,她自己已如此这般,清楚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小莲,只愿不要把小莲也拖下水。

  “小姐,我不走。”小莲紧紧地抱着佟钰麒,身上沾染着那污水,她也不在乎。

  上官梓珊见小莲逃了出来,本就想重重责罚,现小莲又自找死路,上官梓珊正好一并算了。侍女奴才,一起上去,将她们主仆二人往死里打。

  小莲用身体替佟钰麒挡着,佟钰麒之前病重也才恢复没多久,再受不起这么重的鞭打。“不要打了,太妃,求求你。”小莲不断地求饶,她看着佟钰麒的意志慢慢变弱,不想僵持着。

  章骏义在别院盯着,候着,黑冰听闻别院门口有人不断地滋事,玉儿派来的侍女在门口僵持着,侍卫死活不让其进入。黑冰出来看看何时才发现了她。得知消息之后,黑冰二话不说赶紧告诉章骏义。

  章骏义一听,背后一股寒风,预料到会出事,没想到那么快。只是太妃和上官梓珊都出动,他一时很是心疼佟钰麒,昨晚担心,今早厌恶,现在心疼,章骏义被佟钰麒三个字搞得很不淡定。

  “黑冰,你先回府里一趟,控制一下局面,等这里事情处理好,我再回去。”章骏义很想回去,只是章峰义处处盯着,章峰义很快就要离开,不能在最后关头再出任何岔子。

  “王爷,要不,我留在这里”黑冰话刚说一般,就被章骏义一个眼神打断,黑冰没再提,赶紧前去看看情况。

  黑冰一进门时,见两个弱女子已狼狈不堪,谨太妃和大夫人的像两个黑面神似的。

  “太妃,王爷让奴才回来请太妃停手。大王还未离开,一切事宜等大王离开兰楼城再议。”黑冰一副依命做事的样子,谨太妃自然相信他所说的话。

  黑冰一向跟随章骏义,做事做人严谨谨慎,从不多事,更是誓死效忠,他的话绝对可靠。

  谨太妃向来,黑冰所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让人住手。上官梓珊虽然不乐意,可也不想桶什么篓子,让一切作罢。

  太妃让人扶佟钰麒回花合院,黑冰见小莲也身负伤痕,站都站不起来,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小莲很是感激,如若不是黑冰及时赶到,她们难逃此劫。黑冰没说一句,心里也清楚,佟钰麒是有多无辜。

  佟钰麒回到花合院,发现很多花花草草被人摧毁,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义晋王府连一片寸土的净土都不属于她,佟钰麒知道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环视着屋内,感觉能带走的东西不懂,一些摆设太过繁重,不愿意带,衣服本就没有几件,需要带走的也就她的小匣子。里面也就一枚玉佩,是小时候母亲给她的,视为珍宝护身符,以前还会带着,嫁入人妻之后,佟钰麒收藏在这小匣子中。

  佟钰麒打开看时,才留意到她自己已不知不觉在里面放入了其他的东西,那些是与章骏义的回忆。佟钰麒想来,三年也是有欢乐的,再者,与出入义晋王府时相比,两人关系已好了很多。

  “小姐,先上点药吧。”小莲自己还受着伤,先拿药给佟钰麒。佟钰麒很是不舍,居然将小莲连累。

  “黑冰还在外面吗?”

  “在。”

  佟钰麒将东西放好,走到外面,黑冰背对着房门口,就这般等着。“黑冰。”

  黑冰听见佟钰麒叫他,转过神来。佟钰麒将他带到院落的一角,单独与他谈话。

  “我知道你喜欢小莲,我想求你一件事。”

  “夫人,不可。”黑冰已知道佟钰麒想要说什么,特意打断。

  黑冰心中是喜欢小莲的,小莲虽说是丫鬟,可身上有股韧劲,什么事情都要强出头。只是黑冰从未再多想过,更没有奢望过。黑冰清楚,跟随王爷表面看上去很是风光,可依然是奴才一个。黑冰清楚自己过的是刀上舔血的日子,根本不适合小莲。

  如若佟钰麒想将小莲托付给他,那就所托非人。故黑冰第一时间打断,让佟钰麒断了这个念头。

  “为何。”

  “小莲姑娘并未倾心于我,即使她喜欢我,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夫人的美意,黑冰心领了。”

  黑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佟钰麒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作罢,当做没有提过。黑冰话说得越透,佟钰麒越是明白他心中有多痛,就好像自己这般,爱得越深才越明白越不可能。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很多,即使不用我交代,想必你也不会帮我好好照顾小莲的。”佟钰麒会心一笑,而黑冰笑不出来,强烈的预感侵袭,仿佛佟钰麒说着离别赠言一般,让人很是惶恐。

  “夫人,请不要因外面的闲言碎语烦恼,王爷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黑冰的话很是薄弱,可总想说点甚么,只是佟钰麒想得与他完全不是一件事情,黑冰一丝都没有察觉。

  “嗯,我知道了。”佟钰麒随意地应付了黑冰。

  黑冰等府里事情平静下来之后,赶回别院帮忙,章骏义这边也忙活得差不多了。

  义晋王府的事情,章峰义自然也听说了,见章骏义没有回王府,他也就不动声色。这次来兰楼城狩猎的收获不少,章峰义已很是满意这次的出行,虽打猎未尽兴,可也猎到了不少的猎物。

  章峰义派了几名侍女前去照顾络凌,也赐予她许多金银珠宝,相对于络凌刚进别院的时候,已很是得宠。

  络凌伤得很重,在房里疗伤,佟钰麒的事情,她并未得知,再过一两天就要跟随章峰义回皇城了,络凌很想找个机会与佟钰麒见上一面,这种想法目前看来已是奢望。她暗地里派人送了张字条给佟钰麒。

  傍晚,月色降临,佟钰麒收到络凌的字条,上面写着“吾,安好。”佟钰麒才算真正放心下来。看完之后就将纸条烧了。佟钰麒心事太多,一整晚都没有胃口,都未吃东西。

  章骏义回到王府,询问过后才知道佟钰麒的状况。故他决定今晚留宿在花合院,上官梓珊本来心情很不好,后来见章骏义去时脸色很是难看,猜想可能是去兴师问罪,心里才算舒服点。

  章骏义来到花合院,屋内的灯火很是昏暗,外面的路和院落没有被照亮。院落的花花草草虽说已被处理过,在昏暗灯火的照耀下,依然看得出被摧残过。章骏义原本带了些火气进来,可见到这场景,已消去大半。

  整个义晋王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花合院总是安安静静地坐落在角落。此时此刻更是安静如死寂一般,章骏义的脚步也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心想着是否应该跨进去,不知不觉中已到了门口。小莲见门外有身影出现,立即开门看看情况。

  “王爷。”小莲似乎有些惊讶,后慢慢回过神来。“王爷请,小莲去准备准备。”等章骏义进入屋内之后,小莲撤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伤势如何。”

  冷冷地话语并未打动佟钰麒的心,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离开这个家的念头不断盘旋,现在越来越盼望早一日离开。佟钰麒本想等大王离开兰楼城之后向章骏义提出,可现在的她忍不住了。佟钰麒更生怕,大王回皇城之后,她与章骏义更没有交集,没有可以提出的机会。佟钰麒看着他的出现,脑中有了想提出来的念头。

  “没事,小莲比我伤得重,我还好。王爷除了想问此事,还有别的事情想问的吗。”佟钰麒的回应也很是冷淡,两人之间的冰点越降越低。

  “本王训练络凌这么久,费了多少苦心。你因何要在大王面前说。”章俊义最终还是开口了,只能说章俊义已不知道对佟钰麒说什么了。

  “为了你。”

  “为了我,你知道,如若今天不是王后求情,洛凌和我不知道会如何,一个谋反之罪,整个义晋王府都得跟着陪葬,更严重的话,兰楼城都会不复存在。”佟钰麒不仅没有解释清楚,反而点燃了章俊义的火气。

  佟钰麒听在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佟钰麒从早上忍到现在,除了那个拥抱能让她感受到一丝丝暖意,接下来全都是寒冰的洗礼,她受不了了,现在如此这般的质问,她的心被冰冻之后再被击碎。

  “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嘛,三年了,三年换不了一丝的信任。”佟钰麒本想好好的质问,彻底地发泄,戛然而止,她放弃了,她自己先放弃了。“不好是因为此事与王后有关,你才会那么担心,担心洛凌会害了王后。”佟钰麒破罐子破摔,既然章俊义对她没有丝毫的信任,她自然也开始怀疑,章俊义使用洛凌这颗棋子的真正用意。

  “闭嘴,这件事与王后无关。”章俊义的神经像是被佟钰麒抓住辫子一般,条件反射地很是敏感。

  这无疑是对佟钰麒的另一种打击,这样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巴掌来得痛快呢。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不高兴啊。”佟钰麒伤心的已失去了理智,她所说的话完完全全是在嘲讽自己的幼稚,嘲讽自己三年来白费。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只求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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