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陈娟攥着钱,一脸忧色。钱是要回来一部分,可是,秦天这么做,等同于把蚊子给得罪死了。这下完蛋了!万一给蚊子找到,秦天下场肯定很惨,而且,连带着他们这个大排档,恐怕也开不下去。
陈娟不怪秦天,不管怎样,人家是在帮她。陈娟抽出一半红头,点了点,数了五千递给秦天。“大兄弟,快走吧!以后最好别来环城路,不要到西郊来,那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逃?
秦天肚子空空的怎么逃?再说,秦天压根就没打算逃,几个小杂毛,有必要逃吗?“弟媳妇不用谢我,都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哦!忘了告诉你,我是秦天,秦云的哥哥,对了,秦云哪儿去了?”
“秦天?”
陈娟心里还在想,秦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没事叫自己弟媳妇,完了还帮自己,把蚊子他们给胖揍了一顿。原来……“你真的是秦天?”
看着不像啊!
跟秦云交往那会儿,秦云就是告诉过她,他有个哥哥叫秦天,因为帮他捅了个人,后来就走了,一直杳无音信。秦云很内疚,觉得是自己害了秦天,这四年来,秦天一直没有音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排档生意冷清的时候,秦云经常会一个人拎着啤酒,坐在大排档外边的小河护栏上,一个人喝闷酒,眺望繁星皓月,思念秦天。
所以,陈娟知道秦天。
只是从来没见过。
“你真的是秦天啊?”
“假了包换!”
秦天再次询问秦云的下落。“我弟弟呢?”
“他,他应该在家吧!”
……
每逢佳节倍思亲!
年关将至,这些天,秦云的心情一直不好,不知道是因为想秦天,还是因为大排档收不回钱而惆怅。
“吱呀!”
房门打开,坐在沙发上喝酒的秦云,醉意朦胧,边上摆着五六个空酒瓶,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生壳。
听到有动静,秦云翻过身,拿抱枕盖脸上,假装呼呼大睡。
陈娟换了鞋,嗅着满屋子的酒味,又看到地面脏乱不堪,陈娟皱了皱眉,接着,嘴角飞扬,朗声道:“懒猪,起床了,看看谁回来了?”
陈娟很高兴,不管怎样,秦天回来,秦云以后不用再自责内疚了。
秦云没动。“老爹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让娟娟给你做饭哈!我躺会儿。”
“老爹去哪儿了?”
秦天走过来,一把将秦云蒙在脸上的抱枕掀开。“我说老弟,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邋遢了?”
印象中,秦云可是很勤快,很爱干净的一个人。
一溜的空酒瓶子,花生壳,人也喝的烂醉如泥。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哥?”
秦天熟悉的声音,秦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听到秦天的声音,秦云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秦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我没做梦吧?是哥,真的是哥。”
秦云捏了捏秦天的臂膀,感觉太不真实了。“哥,你真的回来了,呜呜呜!想死我了。”
秦云再三确定不是做梦后,一下扑秦天怀里,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和老爹都快想死你了。”
秦云这个人是比较懦弱,在外边老受人欺负,但,陈娟跟秦云在一起这么久,无论多苦多难,即便在外边给人揍了,秦云也从未哭过。
这是陈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男人失声痛哭。不知怎么的,陈娟也跟着落泪,或许被秦云感染了吧!不过这一次,他们流的是开心的眼泪。
不管怎样,这个家总算团聚了。
“小老弟混的不错哈!”
秦天打量着房子装修,谈不上奢侈,挺别致的。这样一套房子,加上装修家居,在安南市起码也得百万吧!
秦天离开时,秦云的大排档刚开一年,挣的钱不多,租房住的。没想到,短短四年功夫,秦云居然在安南市买房了,而且还赶在自己前头,娶了个老婆。
“还好啦!”
秦云抓了抓后脑勺,嘿嘿干笑着,跟女孩子一样,很腼腆的样子。“哥知道的,我在环城路弄了个大排档,累是累了点,不过收入还不错。”
蚊子那帮人没讹秦云之前,节假日的时候,他一天最多能挣好几千,平常一天也能挣过千,要不然秦云哪儿有钱在安南市买房。
“挣个屁。”
陈娟揭秦云老底。“都是吃饭不给钱的主儿,今年累死累活钱没挣到不说,还往里……”
秦云不高兴,狠狠剐了陈娟一眼,后者乖乖闭嘴不再多嘴。秦云解释道:“在外边做生意嘛!赊账很正常,人家也不是不还,晚几天也没什么。”
秦天点头,指了指秦云嘴角的淤青。“你这个怎么搞得?”
秦云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秦天就有注意到秦云嘴角的伤,脸上隐约可以看到手指的印记留在上边,很明显是给人抽了一耳光。秦云每说一句话,都会痛的呲牙。
说起这伤,秦云显得很不自然,尴尬笑道:“还不是跟你弟媳妇闹矛盾,争吵中被她给扇了一大嘴巴子。你弟媳妇人不错,心肠好,就是这脾气。”
陈娟耸了耸鼻子很不满,心里嘀咕着。“别乱冤枉人好不好,谁跟你吵架了,谁扇你耳光了,哼!气死了。”
不过,看到秦云脸上的伤,陈娟神色黯然,好心痛,却也无奈。
前些天,银行又来催账了。他们这房子,是贷款买来的,到现在也只支付了一半的钱,每个月要给银行交八千块。本来,他们两人二十四小时经营大排档,一个月除了开销之外,也能挣个两三万,还贷款不成问题。
可那帮个犊子,光吃饭不给钱。搞的他们钱没挣到,反而还贴进去不少。
马上过年了,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怎么过年?
陈娟心里着急,于是她这些天没少唠叨,给秦云增加不少压力。所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城管那帮人干的,欠秦云钱的人不少,但欠钱不还,还敢动手打人的,就只有那帮城管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譬如超市,就算再吊炸天,谁会去超市赊账?
答案是肯定的。
但小商店,那就不同了。人家那是人情债,跟秦云不一样,秦云那是摆明了好欺负,谁吃不给钱都行,白吃白喝的好事儿,天底下哪儿找去?有一便有三,有一个赊账不给钱,到最后大家都赊账了。
眼下,除了那些零零散散的新顾客,基本上回头客都赊账。
搞成这种恶性循环,最后秦云根本没办法做生意。赊账吧!要不回钱来,不赊账……秦云又开不了那个口拒绝。每次把陈娟气的要死。
除了蚊子那帮人之外,就城管局的人在他们那赊账最多。
吃过一次霸王餐之后,隔三差五他们就来了。每次他们来吃饭喝酒,秦云和陈娟还得笑脸相迎,等他们吃完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没一个说给钱的。
整的这跟他们自个儿家似的,想来就来,想吃就吃,随便的不得了。
半年前,老爹住院,秦云差钱,无奈下,便到城管局要钱。没曾想,钱没要回来,反而还给他们揍了一顿。
挨揍就挨揍了吧!痛一下也就过去了,秦云和陈娟本以为,这次发生冲突以后,城管局的那帮人,以后应该不会好意思再来他们这儿蹭饭吃了。谁知道,第二天中午他们又来了。
陈娟气不过,跟他们吵了一架,饭也不给他们弄。结果,那帮人气不过,又把秦云给揍了。
秦云脸上的伤,指定是那帮人揍的,秦云没敢跟秦天说,他怕秦天暴脾气,又动刀子什么的,所以撒了个谎,说是跟陈娟吵架,闹的。
“那什么,娟娟,去张罗几个菜,我跟你大哥好好搓一顿。”
秦云怕陈娟性子直,万一再说漏嘴,干脆给她支开得了。
“别喝太多了。”
陈娟翻了翻白眼去厨房做菜去了。
“老弟,老爹去哪儿了?”
两小口子吵架太正常了!秦天刚回来,心里激动,牵挂甚多,一时间也没太在意秦云脸上的伤。否则,只要他稍微仔细看下,便能发觉端倪,秦云脸上的手指印是男人留下的。
秦云揭开啤酒盖,递给秦天,起身抓过电话。“老爹去乡下大伯家玩几天,对了,我给老爹和大伯去个电话,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秦天摆手阻止。“别,明天我下去一趟,给他们一个惊喜。”
几年没回家,秦天亟不可待想回到那个记忆中尘封的小村子走走。不知道这四年来,村里有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老弟,来,哥两儿碰一杯!”
期间,秦云询问道:“哥,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都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害我跟老爹担心死了。”
秦天早想好了理由。“出国务工了,成天在厂子里干活儿,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了,也跟别人沟通不了。”
事实上,秦天精通几个国家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