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市。
群山环抱的一座小城市。
夜下。
坐在机场大巴后排,看着越来越近的霓虹灯绿,秦天近乡情更怯。又激动,又害怕。四年了,四年没回家,不知道老爹还健在吗?弟弟现在过的怎样?
离开叙利亚后,秦天等人在土耳其转机飞往燕京。
秦天欣然接受,他的瑞典钻石卡给了黑人小孩儿的母亲,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没有这十万块,他连搭飞机的钱都没有。
不看了,看的心里难受。
秦天撇过头,躺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的平复波动的情绪。马上就要到家了,秦天心里激动的……感觉比第一次杀人还紧张。
后排还坐了两个人。
一个臃肿的胖子,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戴着金丝边眼镜,腋下夹着个公文包,粗短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金戒指,看着像个了不起的成功人士。
但他皮肤很黑,这样一装扮,整个就典型的一爆发富形象。
旁边,靠窗的位置,躺着一个大美女。
徐怡,秦天在飞机上见过,是个空姐,生的甜美可人。特别是在她笑的时候,很标志的笑容,八颗皓齿浅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特迷人。
当空姐也不容易,长年累月的在天上飞。
徐怡趴在前边椅子上,小脑袋枕在臂弯中,看着外边,半天没有动静。
估计睡着了吧!在机上都没有好好休息,秦天听得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真美!
徐怡穿便服的样子,比空姐装更性感迷人。
只是,空姐工资应该不低吧?怎么穿的那么破旧。
秦天扭过头,目光扫向前边。
职业病!
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秦天都会习惯性的,先观察好环境,或身边的人。然后估测出这些人中谁会对他造成威胁。
“咦?”
余光中,那个胖子粗短的大手,往徐怡胸脯伸了过去。他拿公文包挡着,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咸猪手!
秦天皱眉,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胖子未免也太猥琐了吧?趁别人睡觉,偷摸别人。
“咳咳!”
秦天清了清嗓子,提醒胖子注点意。
胖子叫于华文,安南市乡下庄稼人,在家里种了十来年地,所以皮肤很黑。后来,有亲戚开货车挣不少钱,于华文东借西凑,弄了点钱,也买了一辆大卡车开。东奔西跑,三五年也挣了几十万。
因为跑车的关系,于华文干脆在安南市租了一间房子,便于拉货。
每次于华文出去跑车,家里就剩他老婆在家带孩子。女人嘛!又是虎狼之年,身边没个男人,下面那二两肉多痒啊!
久而久之,他老婆便在外边找野男人了。这事儿,于华文也知道,但他没说什么,因为他老婆太彪悍,于华文没敢吱声,本来就不光彩的事儿,万一闹起来,左邻右舍都知道了,那多没面子。
再后来,他老婆跟别的男人去了赌场,染上赌瘾。自那以后,他老婆家也不顾,孩子也不管了,天天跟别的男人在赌博桌上瞎混,输不少钱。
于华文心里不舒服,再加上安南市风气不好,到处都是赌场,亲朋好友,没人不赌博。于是,于华文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跑车了,一天就扑在赌博桌上。
至于他的那两个孩子,直接丢给爷爷奶奶带。
赌博嘛!
十赌九输,除了赌场,赌徒是赢不到钱的,今天运气好,挣了点,明儿个说不定就连本带利一块输回去了。
很快,不到半年功夫,于华文辛苦十几年挣来的钱,全输光了。为此,他连货车都卖了。
赌博的时候,还朝赌场借了高利贷。因为还不上钱,给人揍了好几次,要不是他有一个外孙在安南市混的不错,于华文差点就给放高利贷的人丢进水库淹死了。
家里实在混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下,于华文只好投靠他哥哥于荣文。跟于荣文在珠海养虾,风里雨里,在水里浸泡了三五年,多多少少捞了点钱。
长年累月的泡在水里,对身体不好,于荣文干了十年,钱挣了不少,身体也垮了。为了多活几年,于荣文回家投资开了一家娱乐城,生意还不错。
考虑到于华文年近四十,身边没个女人不行,孩子那么大,也需要有个娘们儿教育。于是,于荣文给于华文牵线,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让于华文回家相亲来了。
七八年,身边没个女人,多憋屈啊!
在于华文眼中,不论老少胖瘦,但凡只要有胸,有洞,他都有性趣。
前年。
于华文因为经常去找小姐在外过夜,给贼盯上了,有一天,趁于华文出去“包夜”,人家把他鱼塘里边的虾全偷光了,亏了他不少钱。
于荣文知道后,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那以后,他安分不少。
一想到马上就要娶老婆了,于华文激动的不行。半个月前,于荣文打来电话,让于华文把虾给卖了,准备回家娶老婆。一听说对方年轻漂亮,这半个月来,于华文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下飞机后,上机场大巴。
看到后排坐着个大美女,于华文想都没想,便径直朝徐怡走来,一屁股坐她身边。
本来他是想跟徐怡搭讪一下,谁知道她居然睡着了,这可不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嘛!
上不上的到没关系,摸几下都是好的。
哪儿知道,秦天这个土包子居然多管闲事。
于华文怒目圆瞪,眼中写满了威胁,似乎在告诫秦天。“小子,别他妈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又没摸你老婆,你急个鸟。惹毛老子,看我不削你。”
瞪了秦天一眼后,于华文再一次将缩回来的粗手伸了出去。
狗胆挺肥哈!
秦天冷笑,等于华文粗手离徐怡饱满的胸脯不足三公分时,秦天忽然扯着嗓子,指着于华文大喊了一声。“抓小偷啊!他偷那个美女的钱包。”
刹那,寂静的公交车内,好几十人灼灼目光全汇聚过来,盯着于华文看。
徐怡也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媚眼,见于华文从自己怀中缩回手,徐怡连忙检查包裹,顺便白了于华文一眼。
“小子,你找死!”
那么多人以异样的眼神盯着于华文,纵使他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是面红耳赤,恼怒成羞。于华文气的,脖子都粗了不少,面对众人怀疑,防备的目光,于华文抬了抬手腕上的金表,又拉着脖子上的金项链晃了晃。
“妈的!老子这块表价值十几万,这根链子也花了两万多,手机,看到没,苹果5的,老子嘴里这颗金牙都要八千多。我差钱嘛?”
徐怡盯着秦天和于华文,包里没少东西,看于华文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太像小偷。但,他确确实实有把手伸到自己怀里来,不是偷东西,那他手伸过来做什么?
秦天嘟囔着。“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要不,你把手伸到人家怀里去干嘛?”
于华文气结。“我他妈的不就是想摸摸她的胸嘛!你哪儿只眼看见我偷东西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难怪……
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免得他们打起来,影响他开车,出车祸就不好了。事情严重的话,搞不好先得送派出所去。
车上乘客不满了。
大晚上的,谁不想早点回家。
所有人盯着于华文,眼中满是鄙夷之色。有人嘀咕:“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人,直接轰下车得了,免得耽误大家的行程。”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么大年纪,家里没女人摸啊?”
“把他赶下去。”
徐怡又气又羞,低着头,粉颊发烫,要不是天色太晚,这附近又搭不到车,她真想下车算了。
惹众怒了。
于华文气愤填膺,怒不可遏。他卷起袖子,就要抓秦天的领子。“妈的!我弄死你。”
这是要动手打人了。
“啪!”
秦天反手一挡,顺手一巴掌扇了下来,顿时,于华文肥猪脸上,立马乍现出五道鲜明的手指印记。
肿了。
本身于华文脸上横肉就多,这下更显得“富态”。
于华文捂着脸,秦天看似随意的一巴掌,把他牙龈都扇裂了,脸上火辣辣作痛。于华文面目狰狞,呲牙咧嘴,那摸样,像要将秦天生吞了一般。“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秦天咧嘴笑了,笑的好不开心,后槽牙都看的到。似乎听了一个特好笑的笑话。
“啪!”
秦天人修三层,速度多快?没等于华文亲身,反巴掌扇于华文另一边脸颊。这下平衡了,两边一样臃肿。“打你怎么了?”
“我……”
“啪!”
“你……”
“啪啪!”
于华文哭了,一手捂着一边脸颊,瞪着秦天,咬牙切齿道:“等着,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
“你多大面子啊?我在这等你?”
秦天冷笑着再次扬手,于华文忙向后退了几步。不知道那个家伙居然把脚丫搁中间,公交车中间就那么点位置,绊的于华文向后滚了好几圈,公文包都掉了。
这脸丢的。
于华文踉踉跄跄爬起来,捡起公文包,下车前,还指着秦天恐吓:“小兔崽子,你死定了,你等着吧!看我不整死你。”
……
公交车离开后,于华文一个人蹲在夜幕中,望着无尽的原野,哭了。
“妈的!出租车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