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深一片
赛阿姆2019-02-18 11:134,881

  沈纱沉吟了片刻还是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今日本是举行赏宝大会,可谁知其中一件宝物竟让人给调了包,被换成了一把琴,庄主为弹那琴,被琴所震伤,哪知后来有一伙黑衣人想来抢走所有宝物,庄主不许,便跟那些人动起了手,而黑衣人个个武功了得,虽然庄主被琴音震伤在前,但对付黑衣人还是绰绰有余,哪知……哪知与那调包换琴的男子一同前来的还有柳姑娘,庄主为救柳姑娘,所以才被黑衣人给刺伤,加上又强行运功,倒致内伤发作,所以……”

  在听到“柳姑娘”三个字时,冷傲雪浑身一震,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沈纱,嘴里喃喃道:“柳姑娘?”

  她心里纵然是已想到了汾月,但却又极力抑制这个念头。她盯着洗纱,试探道: “哪个柳姑娘?”

  “就是庄主领回玉溪山庄的柳汾月。”沈纱郑重地答道。

  冷傲雪心头像乱了拍了一般,有些慌张。她没死,居然没死,他们相见了,那她……那她是不是都跟他说了什么?

  冷傲雪心绪不宁地回头看了眼冷逸楚,又冲沈纱小心冀冀地问道:“那……那你可知柳姑娘和楚哥哥说了些什么没?”

  沈纱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有些气,看了眼双眸紧闭,眉头紧锁的冷逸楚,心里暗叹一声,“也不知那柳姑娘是怎么想的,想庄主对她情深一片,她不见了,庄人到处派人寻她,可今日与庄主相见,她竟连话也不与庄主说一句,连庄主为救她而受伤,在她面前都吐了血了,她也不问一句,竟然急匆匆地跑出了凤仙居。”沈纱越说心里对汾月越是不满。

  冷傲雪心头却舒了口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

  盯着冷逸楚,想到汾月,冷傲雪眉梢闪过一丝杀意,她一定不能再让他们相见,一定不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汾月死。抬起头,冷傲雪眼中的火焰‘僻里啪啦’地燃烧着。

  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都透着凉意,清清的,让人闭上眼吸口气,心里会觉着颇舒适。只是雨后的夜空漆黑一片,没有明月,没有繁星。

  柳月倾一身明黄的袍子站在仁寿宫前,抬头望着那不尽底的黑,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身后蓦地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柳月倾眉头稍皱也未回头,来人慢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柳月倾侧首看见来人是白城,眉间的皱稍开了些,嘴角露了一丝笑,“夜如此深,皇叔为何还在宫中?”

  白城淡笑一声:“皇叔也是迫不得已,中了你的计,如今竟连这副身子也得倚着你才能支撑下去,身子不适,才特意来宫中找皇上讨解药。”白城虽是一直笑着,但话里无不透着对柳月倾的恨意,又带着自嘲。

  柳月倾未作声,双眼含精芒,嘴角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静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白城,淡声道:“这里面有十五粒,足以让你撑上一个月了。”

  白城负在身后的拳头缓缓松开,接过木盒,呵呵笑了起来,“难为皇上替臣想得周到,待臣下回心肌痛时便不用来找你要了。”

  柳月倾侧首看着白城道:“皇叔手握重兵,肤不得不防着啊!若是现在给你解了毒,只怕明日朕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两人静静盯着对方。半晌后,白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皇上这是何话?整个出云国都是皇上的,整个出云国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我手中的兵权不也是皇上的?”

  柳月倾笑盯着白城,心里却暗自琢磨着,老孤狸就是老孤狸,幸得他中了自己的毒,不然哪里会听从自己的,还不早拥兵自立了?

  柳月倾道:“既是皇叔身子抱恙,就早些回府歇着吧!肤也有些累了。”柳月倾说完转身离去。身后,白城的笑沉下,眼神森冷无比,手中紧紧握着木锦盒。

  苏锦坐在铜镜前,身后的宫女正替她却着妆,已脱去外袍,想必是准备歇息取下头上的饰物,梳完头,苏锦便让宫女退下了。慢步走到那张若大的榻边,盯着它,久久不愿坐下。侧首,眼神扫到挂在墙头的那把剑。

  信步走到剑边,抬手至眼前,看着,以前手中总是带茧,全是练剑练出来的,那时母亲还总愁,说一个女儿家,手男人般,怎么了得?

  可如今,她什么活也没有干过了,就连以前每日练剑,如今也舍去了。

  手,光是光滑了。

  可心却结了厚厚的茧。

  宫墙四壁,锁的她都快忘了外面的天究竟是怎样的了。

  站在外面抬头望去,却只能望到四四方方的天。

  她很羡慕汾月,至少,连那些情情爱爱,恩恩怨怨都是自由的,她难过了,可以跑到山间小林去大喊一声。可自己呢?难过了,委屈了,也只能对着这华丽丽的四壁暗自伤悲。她记得,以前,她不是这样的。记得,以前,她从不会有这些忧愁,不会自然而然地满脑子去想事情。抚上那把剑,苏锦长长地舒了口气。“噌”的一声,她蓦地拔出了剑,在寝殿里挥剑舞了起来。珠帘轻轻响着,剑声也随音响着。她只觉得这么久没碰,竟连每一个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一心只在练剑,连柳月倾何时已进了殿内都不知,持剑刺过去的一瞬间,猛然惊住,迅速收剑,将剑持于身后,弯身行礼:“参见皇上。”柳月倾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拿过她手中的剑走到墙边轻轻将它放回剑鞘内。

  “皇……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就是太久……太久没有……”苏锦急急解释着。

  柳月倾清冷的面容淡淡一笑,走过去将她揽进了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道: “都怪我不好,我知道你每日过得不舒服,你过不惯这种日子,若不是心里有我,你又怎可能甘愿留在这里?苏锦,谢谢你,我以后会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你,你若是想练剑就练,没有人敢说你一个不字。”

  这么久以来,柳月倾从不曾对苏锦说过扣此温情的话,这翻话在苏锦听来就像是定了心般,他在自己面没有称“朕”,那此时,他没有当自己是皇上,还是以前的那个柳月倾,苏锦心里微微感动,伸手紧紧环着他。

  知道那些宫女不准她舞剑是有她们的道理的,只要是为了他,她可以这一辈子都不碰,不可以让人说他带进宫的人不懂规矩,不可以让他丢了颜面。

  陪汾月吃完饭,花燕峰便欲离去,想着她心情不太好,晚饭时也没吃多少,也许早点休息,明日醒来后,会忘却很多事情。

  相思虽是如今不愿主动接近别人,但好在她对汾月和花燕峰都很熟了,没有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么抵触他们。

  银月看着汾月和花燕峰二人,只是微微叹气,瞧着相思已吃完饭,便将她拉了出去。

  桌前,二人默默待着,没有人说话。

  汾月不知该说什么,花燕峰也不知该问什么。

  气氛颇有些怪异。

  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过了许久,花燕峰才刻意地笑了两声,道:“天……天有些晚了,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花燕峰说着便起身离去。

  “花哥哥。”汾月蓦地开口叫住了他。花燕峰未回身,只是心里有着微微紧张,盯着房门问:“还有什么事吗?”

  “花哥哥,你能用月牙簪帮我把头发缩起来吗?”

  花燕峰心中一怔,回身凝视着汾月,眼内布满了星子,犹如晴空的夏夜,天清透如墨,颗颗星辰闪闪发光。他咧嘴一笑,像个孩子般连着点头。汾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起身走到铜镜边,花燕峰跟着她的脚步而去。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美如雪的女子,女子身后站一个可以和女人媲美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正拿着木梳轻轻替女子理着那一缕缕的墨发,他笑的比蜜还甜,眼角和眉梢都带着深深的笑,他挽起女子的墨发,将那枚嵌着弯月的月牙簪插入她的发中。

  看着镜中的自己,汾月抿着嘴轻轻笑了下:“花哥哥,你可以带我走吗?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俞州,离开出云国。”

  对她来说,曾经,在这片土地,她有所有:爱她的哥哥,疼她的爹爹,还有曾经的那个他。

  只是事事无常,她的世界仿若骤然颠倒,一切美好都不存在了,留在这里,只会令她想起更多更多,也许离开,她会渐渐忘却,会渐渐去真正用心过生活。

  花燕峰轻轻扶起她,揽她入怀,“好……只要是你愿意,我什么都依你,我们可以去浪迹天涯,我们买两匹上好的骏马,我们可骑到哪里算哪里,白天,我们可以欣赏沿途风景,晚上我们可以躺在草地上看漫天繁星。”

  靠在花燕峰的怀里,汾月的心里一下放得空空的,想到湛蓝的天空下,他们策马奔驰,想到皓月当空的夜里,他们能手牵手漫步,她突然觉得也许那样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她咧嘴笑着点头,只是眼泪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一点点浸湿着他的衣衫。

  花燕峰扶起她,心疼得拭去她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盖在她的唇上,这本就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的爱,一经释放,便如干柴燃烧般。

  他轻轻吻着她,灵舌描着她的唇形,一点点翘开她的贝齿,缓缓伸入,吸吮着她嘴内一切的美好,他的灵舌慢慢卷着她的细舌,一点一点诱惑着她。

  汾月身子微微颤,有些僵硬又有些紧张,接受着他的吻,他爱的告白。

  猛然间,冷逸楚吻她的画面却如闪电般在她脑子里划过,她的心骤然一缩,匆匆推开了花燕峰,低下头轻声道:“花哥哥,夜……夜深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花燕峰心中一痛,扬着嘴不自然的笑了笑,“那……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歇息。”

  汾月点点头。

  花燕峰再想伸手去触摸她的发,终是没有勇气,笑了笑,转身离去。

  纤细的身子立在窗下,看着花燕峰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的黑中,汾月长长吸了口气,闭上眼,冷逸楚的脸,花燕峰的脸,一一浮现,可又像一页页纸在自己眼前碎裂。

  睁开眼,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月魂钩。

  这颗心,它究竟爱的是谁?

  握着月魂钩的手腕处,那道深深的凹疤还在,那么难看,那么深刻。

  咬着唇,不再去看曾经的那段情。

  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花哥哥,只有他……只有他才是真心地对自己好,只有他。

  睡得迷迷糊糊,汾月突然被一阵浓烈刺鼻烟味给呛醒,睁开眼时,房间内早已是浓烟滚滚。

  她怔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心中大惊,侧首看向屋外,早已是火光通天,她匆匆推着身侧的相思,“相思,相思,快醒醒。”

  可相思睡得太死了,任凭汾月怎么推,她丝毫没有感觉。汾月无奈,只得朝着她的脸狠甩了两耳刮子,相思痛的睁开了眼怔怔地盯着汾月。

  汾月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去安抚她,只是一面拉着她下榻一面斥道:“快走!”

  看着眼前通天的火光和浓厚的烟,相思害怕急了,一面将自己蜷缩起来,一面往榻角里躲,无论汾月怎么拉她也不动。

  “咳……”汾月被熏的头有些发晕,捂着鼻子咳了两声,但却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屋内的横梁“轰”的一声猛然塌下。

  再也顾不得许多,若是再呆下去,她们必死无疑,汾月用力将相思从榻上拉了下来,可相思却因为太害怕,恐惧地望着四周,她只想躲起来,不想往火里再走。躲起来,只要躲起来就安全了,她脱着汾月紧拉住她的手,可汾月不放,她猛然咬在了她的手上。

  “啊!”汾月一阵惨呼,却仍是没有放手,只是死命地咬着唇回头看了她一眼,火已从外面烧到屋子里,榻边的纱慢已绚烂得燃烧了起来,屋子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烟熏,火光照亮了原本暗黑的夜,整个屋子里透亮一片,熊熊大火一点点蔓延着,汾月心里很清楚,若是现在再逃不出去,那她和相思将会一起被烧成黑炭。

  越是危机时刻,本是焦急的心,汾月现在却分外清醒,睁着眼看着朝自己慢慢而来的火,心中的惧意却莫名地少了许多,侧首看见那扇开着的窗,窗子周围也已经被火包围着,燃烧着。

  倒塌的屋顶横梁已将房门给堵的严严实实,从那里逃已经不可能,唯一通向外面的出路便只有这一扇窗子。

  不紧张,清醒。汾月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可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她回头看了眼将自己抱成一团蹲在地上的相思,她剧烈地咳嗽着,欲欲昏迷。

  猛然间汾月瞥见那还未碎到地上的茶壶,疾步冲到桌边抱着壶又跑到相思身边,将壶里的茶水全倒在相思的身上,接着又将那未着的被子将相思裹住,硬拉着她到窗边,推着她,将她从窗子送了出去。

  刚一把相思送出去,那窗子的窗楞便火碳般地垮下,烧红的木头落到汾月胳膊上,“滋”的一声,将她的衣服烫了很大一个洞,肌肤也被烫伤。

  汾月蹲在地上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烧的通红的世界,耳边听到的便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浓烟熏的她,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身子一点点瘫软倒地,耳边的声音淡去,她睁着迷糊的眼懵懵地看着眼前的火海。

  火海中,冷逸楚一身墨袍静静站着,笑意潺潺地看着她,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他的笑让人忘记了所有,他的笑让人深陷其中。

  汾月只看见他向自己伸出手,却没有靠近自己。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一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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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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