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女娲宫。
女娲大神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一个扇形高髻、头上戴着锏镀金凤簪、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朝阳五凤挂珠钗、赤金盘螭巊珞圈,金光闪闪,迷乱显贵;脖间戴着圣尊翡翠珍珠项链,耳垂坠着纯黑水晶吊坠、中指戴着白玉指环;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贵不可言。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朱唇轻启,吟唱着一首诗:
“休梳丛鬓洗红妆,头戴芙蓉出未央。弟子抄将歌遍叠,宫人分散舞衣裳。问师初得经中字,入静犹烧内里香。发愿蓬莱见王母,却归人世施仙方——好好,西王母的这首诗,妙可及也!”
突然一位仙子急急奔进:“启禀女娲娘娘,六殿下雀逸辰求见!”
“哦?辰儿来了?快请进!”女娲大神眉角含笑,这个雀逸辰虽说曾受三百年苦役,可是在女娲心中,他仍旧是自己最钟爱的弟子。
“娘娘,辰儿来看您了!”雀逸辰箭步上前,献出一朵晶莹透亮、沁人心脾的莲花。
“天山雪莲?辰儿,这可是天宫的至宝,你采摘于本宫,王母娘娘可不怪罪?”女娲大神轻摸着这朵天山雪莲,入手冰寒彻骨,却自有一团温柔之火在那冰寒中流转。所谓冰火两重天,而这天山雪莲却是冰与火的完美结合。
“娘娘,这是母后托辰儿送于您的寿诞之礼。”
“哦?可是本宫的寿诞还差着数日呢!”
“辰儿知道,届时将有更多的珍贵仙物恭贺娘娘的寿诞!”雀逸辰恭敬道。
“你这顽皮孩儿,今日见本宫,可不是为了什么寿诞送礼吧?”女娲大神含笑着看着雀逸辰,她早算出这六皇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见她,必是有要事相求。
雀逸辰被女娲看穿,脸色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道:“咳,娘娘,实不相瞒,辰儿今日来是想……”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孩儿是想了解有关太虚空的事。”
“太虚空?你问此作甚?!”女娲的仍旧微笑,可是这话语里透着冰冷,犹如这万年雪莲。
雀逸辰心里一跳,早知道女娲娘娘会这么问。本来他是想放弃这太虚空的秘密,可是繁槿仙子不依不饶,数度春风下,雀逸辰动摇了。既然不能从天宫图里找出线索,不如直接问自己的师尊女娲大神。
这女娲乃是三皇之一,源于盘古开天辟地,盘古大帝幻化后,他们便成为至尊。只是一向不问世事,是以雀逸辰提到太虚空,女娲娘娘心中便是一动。
“辰儿查到凡间最近出现很多凶猛厉鬼,他们既非天界也非幽冥界,更不可能是凡间的修真者,所以辰儿猜测这可能与太虚空有关。”雀逸辰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只是将“凤无夜”的发现变成了他的功劳。知道瞒不过女娲娘娘,但是哄得一时是一时,那边繁槿催的紧,只能出此下策了。
“哦?”女娲大神扬了扬眉,这一句简单的“哦”却是回味无穷,既有疑惑,又有惊讶,还带着几分不信任。
“是!”雀逸辰肯定道。
“那么辰儿又是从何处得知太虚空的呢?”女娲娘娘轻轻问,声音柔得仿佛滴出水来,但雀逸辰知道,这恰恰是女娲最危险的时候。她是九重天的尊神,万事万物俱都逃不过法眼,当她真的不满意时,往往很是温柔。
“这是母后说的,她还请孩子顺便问下有关太虚空的机关,以防真的出现厉鬼,那三界可就遭大殃了!”雀逸辰知道只要搬出王母娘娘,凭借她们两人的交情,女娲娘娘多半会赞同。
“本宫怎么从未听王母娘娘谈起过?”女娲脸上笑意更浓。这意味着两件事,一是女娲娘娘真的高兴;二是女娲娘娘真的生气!雀逸辰希望是前一种,可惜察言观色,他知道女娲大神生气了。
“呃……大概母后以为这只是小事而已,用不着劳烦女娲娘娘。”雀逸辰额头见汗。
“是么?那为何又让你前来相询?”女娲淡淡道,她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个……”雀逸辰还在考虑怎么编下去。女娲突然冷哼一声:“辰儿,你是越来越大胆了!竟连本宫你也想骗,三百年难道还未曾醒悟?”
一听三百年,雀逸辰后背心哗的淌下一流汗。“不……是……不是……不……”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雀逸辰后悔来找女娲,后悔开门见山谈论太虚空了。
“啪!”女娲大神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顿时金光乱闪,那是金铸的椅子扶手被劈成碎末的反光。女娲大神厉声喝道:
“辰儿,你好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