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城站在一众人中,提拔是身形望去如鹤立鸡群般。
他寒着脸看着被围困在其中的两人。
烈禾站在他身侧,利剑已然出鞘,他喝道:“大胆贼人,敢夜闯王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随着他振臂,众多侍卫立刻搭弓上剪,三棱铁矢齐齐对准了当中的穆云迪与离月。
穆云迪倒无惧意,反身将离月掩在自己身后,一剑横在自己胸前,冷冷的看着众人。
离月深怕若打起来,伤了穆云迪,情急之下,她大声喊道:“城王殿下!”可是由于刚才太急,以至于原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的不堪重负,心痛骤然,她止不住强烈的咳嗽起来,冷空气刺入肺腑,越发刺激,她咳得更加厉害。大脑有些眩晕起来,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刚才的咳嗽给抽走了,离月想捉住穆云迪的衣襟好让自己不至于跌落下去,可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穆云迪眼明手快的将离月扶住,慌忙从怀里摸出还几粒丸药,塞入她的嘴里。又注入内力替她送药。
杨天城扫了烈禾一眼,烈禾领命一挥手,众侍卫齐齐放下弓箭,不过眨眼间却整齐划一的撤了下去,可见寻常训练有素。
穆云迪将昏迷的离月背在背上,面对城王殿下,他只得冷冷道:“我要带她走。”
他的话让烈禾喝道:“大胆!洛城王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要走便走!”
穆云迪斜扫他一眼自负道:“我要走,谁能拦我!”
被他话一激,烈禾举剑道:“大胆贼人!先问问我剑下允不允!”说罢,就要举剑向前刺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杨天城却骤然阻止烈禾,他狭长的眼眸在穆云迪脸上扫过,“烈禾,让他们走!”
“主子!”烈禾不甘,却也无法,只是看着离去的穆云迪狠狠瞪了一眼。
回到家,溯冰一直站在门外,见穆云迪背着离月回来,心总算是放了下去,赶紧走几步,道:“月儿怎么了?”
穆云迪一路不停直将离月抱进房间,嘱咐溯冰道:“快!去将月儿的药拿来,她心疾发作了!”
“啊!”溯冰脸色一变,赶紧去拿药。
一番折腾之后,溯冰看着一直守候在离月床边不肯离去的穆云迪道:“你这样突然回来,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会怪罪的!”
穆云迪头也不抬只是看着睡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离月道:“我的任务是守候她,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皇后已经将皇上软禁起来了!此刻守候离月姑娘的人是我,而你应该和师傅在皇宫里保护皇上!”溯冰隐有怒意,如今的情况,他比自己更清楚,看着他望着离月的眼神,溯冰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酸涩起来,忍不住脱口道:“穆云迪,我知道离月曾经是你的任务,可是现在,她不是!不管你曾经为她做过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暗廷的人,暗廷的主人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她的话让穆云迪有了反应,他蓦的转头看向她,说道:“那我就让她成为暗廷的主人!”
他的话让溯冰心里一凛!他在说什么?暗廷的主人就是皇帝,难不成他要让离月做皇帝吗?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师傅听见了,还不得活剐了穆云迪!
溯冰眼神一变,伸手啪的一声,狠狠甩了穆云迪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想活了吗?”
或许这个耳光让穆云迪冷静下来,他是暗廷的人,暗廷就代表着永无天日!他们这些人活着只为了自己的主人,他们眼中没有色彩没有光亮只有命令,和用生命去完成命令!
可是离月,从小就守候在她的身旁,守候她,保护她是穆云迪接受的第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中。
或许她不单纯是他的任务,或许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将离月看成了生命的信仰和唯一的色彩。
溯冰看他一眼道:“云迪师兄,你该走了,别让师傅久等了。”她知道穆云迪定然是悄悄从皇宫中溜出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其他,只为了离月,一瞬间,溯冰不知道是该怒其不争还是羡慕躺在床上昏睡的离月。
离月撑着病体将房门紧紧锁住。而后来到书桌前面,扭开书桌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极致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放着的那封信函。
那是杨林当初给她的密函,她本不想偷看,可是,最近她愈来愈觉得自己身体快吃不住了,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或许这才真的快要不行了。没想到,才在这里活了十八年就这么快要去见阎王了。
既然能活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不如先看看杨林嘱托自己的是什么?
最近常常有过往的商人在传递着消息说,北辽人大量的调动军队直边疆处,蠢蠢欲动隐有进攻之势。这些天整个崞京阴云密布的,终是要有大事发生的。
翻开那道密封好的黄绫密折,她顿时跌坐到椅子里,原来原来,杨林心中的皇储人选竟然是那经常流连青楼,且花名在外的七皇子洛城王杨天城!
想到他,离月心里骤然一痛。
这时从密折中散落下另外一封信和两块一模一样大小的纹龙玉抉,离月将信打开看,原来杨林早就料到离月会偷看密函,并说这两块玉抉合起来其实就是能调动大批禁卫军的兵符。他希望离月能在适当的时机将此兵符交给洛城王杨天城。
离月兀自叹一口气自语道:“皇上啊皇上,您还真能难为我啊。”
她换上衣衫来到洛城王府门口。
可是看守大门的小厮并不认识她,见她面色憔悴,又没有拜帖,根本就不让她进入王府。任凭离月怎么说都不行。
正当她万般无奈之时,一连马车在身后停住,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妇人。此人衣衫华美,头戴璎珞,珠光宝萃,端的时富贵典雅,眉目见隐然有着一份贵气。
那小厮一见此人,翻了离月一个大大的白眼,狗腿的向那妇女走去,躬身上前跪下叩首道:“王妃回来了!”
洛城王妃裴莲踏着小厮的背走下马车,刚要走到门口,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离月。
虽然离月着男装,但是她眉宇见的清秀与妩媚却是隐藏不了的,裴莲一眼就看出离月的女扮男装,不由眼中诧异起来。
待问明了小厮,这人竟然是找王爷的,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王爷风流成性,不乏常有美人守在门口,可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裴莲自己,这个女人和以前的那些绝对不同。
裴莲走了几步止于离月面前问道:“这位姑娘,听下人说,你要见我家王爷?”
离月知她便是洛城王侧妃裴莲。洛城王风流成性,但家中侍妾如云,但也仅有一个侧妃,洛城王正妃之位却是空悬。
离月点头并不拜她,一来,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根本就不习惯对着他人又拜又跪的,二来,她可是得到皇帝认可的挂名公主,没有必要参拜他人。
“是的,我有要事要见殿下。”
眼见此人明显知道自己身份,却不行礼,裴莲心里一突,一时也吃不准,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她道:“不知道姑娘所谓何事。我乃洛城王妃,姑娘若有要事对我讲也是可以的。”
离月看她一眼,心中莫名酸涩起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世她作为正房面对小三,没想到今世竟然有人将她实为小三。
离月瑟然一笑,道:“既然王爷不在,那我先告辞。”说着转身欲走。
裴莲眼见她离开,本来就有些不悦的心这下更不痛快了!再加上身旁的大丫头在耳边挑唆,她脸色沉下来喝到:“姑娘有事但可明言!这府里的事情,我倒也还能做几分主!如果姑娘想进我王府的大门,哼哼……”说道这,裴莲冷笑起来:“虽然王府中暂时没有正妃,但我这侧妃之名也是当今皇上亲允的!我看以姑娘的姿色,如果王爷真要将你领进门来,也不过侍妾而已,所以,如果姑娘有什么想法的话,大可速速给我离得远远的……”
离月惊讶的合不拢嘴,什么跟什么啊!莫不是这王妃将自己当作那些被王爷惹来的狂蜂浪蝶了不成!
她不由怒道:“真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来在王爷的,如果不在,我走便是,竟然听你这么啰啰嗦嗦许久。”
天气本就寒冷,离月在这里也站了许久,这下再被那莫名其妙的裴莲说上一通,她越发觉得心里不爽。
转身要走时,却无意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若有似无的杜若清香直直扑鼻而来。
身后响起裴莲的喊声:“见过王爷!”
离月抬头,那张如刀似刻的俊朗的脸在自己不远去,离月有些恍神。
杨天城一见离月久候在大门外,心下忽的一动。道:“离姑娘是特意来找本王的么?”
这么近距离的挨着他,耳边连他的心跳也听得分明,鼻息中全是他的气温,又想到杨林竟然要自己帮忙的人原来是他!
前世错过了,难道是上天眷顾让自己今世也要遇见他吗?
想到这里,离月的脸不禁有些微红,她赶紧低头,将心思掩藏,可又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与他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虽然背过身,但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裴莲从后而来的灼灼目光。
离月赶紧向后退了半步,道:“我找你有事!”
来到书房,杨天城抬手邀请离月落座,正要吩咐丫环们奉茶,却被离月止住。
她亲自去关书房大门,还特地探头伸出去看了看,确定有没有人。
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杨天城忽然不禁莞尔。
“离姑娘有事大可明言,只要你那位朋友不再似这里如入无人之境就好。”
听他的话,离月并未反驳,从怀里拿出一块玉抉道:“这个给你的!”
乍一见那块玉抉,杨天城几乎是从座椅上弹起来,他拿着那块玉抉深情变得更加冷了!这个风流成性,向来温文儒雅的王爷,只有在离月面前才会撕掉一切伪装,他失色的道:“这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