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同学，等一下！”初晓见她视而不见地就要从旁边溜走，赶紧喊住她。
“你们是？”女生警惕地打量着两人，突然想了起来，“哦，你们是那天在池塘前鬼鬼祟祟的人。找我有什么事吗？想要回牙齿已经不可能了，我把它们送给了别人。”
“什么？鬼鬼祟祟？你这小妮子也太不懂礼貌了吧。”初晓在心底嘀咕着，脸上却装作很平静，“你把牙齿给谁了？”
“我给谁是我的自由，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李迪青冷冷说完就要走。
初晓一把拉住她，将她摁到墙上，故作凶狠，语气强硬地说：“你拿走的那两颗牙齿可不一般，它牵涉到许多人的生死，你最好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来硬的！”
暮言被初晓震住了，他从没发现她还有这样狠的一面，那冰冷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可李迪青却比她更狠，她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瞪着初晓的眼睛，说：“你试试。”
那才是真的狠戾，是经过生活的艰辛磨砺才能有的狠戾，初晓的威吓被她像纸片一样撕成无数。她挣开初晓的手，整了整衣服，步履平静地朝厕所走去，还回头瞥了初晓一眼，似已看穿刚才初晓的凶只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这个女生真可怕，心理远远比生理成熟，初晓想起暮言说的话，有些踌躇了，对这样软硬都不吃的人，到底该使什么法子呢？
深夜十二点半，李迪青在宿舍里挑灯夜读，旁边放了一沓厚厚的笔记和工具书。他这么刻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摆脱这痛苦的命运。
她眼睛累了，酸胀得难受，迪青趴在桌上小憩，脑中却一遍遍回想着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她妈妈还没走，那时，她还存有一颗童心。
“小迪，牙齿掉了要和妈妈说哦，千万别丢了，把它放在枕头下面睡觉，晚上牙仙就会过来用零花钱换走你的小牙牙，等你成年的时候，她会把你换下来的牙牙串成项链，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曾几何时，妈妈在耳边这么说着，伴随着轻柔的摇篮曲，她枕着自己的乳牙进入梦乡。
曾几何时，她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每年都将自己的乳牙放在枕下。
曾几何时，她会做有关牙仙的梦，那是个很美很美的仙子，长长的白发，长长的白衣，全身笼罩着乳白色的光晕，她取过牙齿的手偶尔会碰到她的脸颊，好温暖，好温暖。
可当妈妈走后，她一下子明白那不过是妈妈编出的谎话，甚至对之前愚昧的自己厌恶不已。
母亲用一个谎骗了她将近十年，而她没来得及解释就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她是离家出走的。
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每个深夜她都会憎恨那个离她而去的母亲，为什么连一个谎话都不愿意说完？
所以，她得努力读书，长大后有了工作，赚了钱，便可以去找她，问她为什么牙仙失约了？
她正遐思时，突然，窗外想起了鸟雀扑扇翅膀的声音，一些黑影扑棱棱闪过，她知道他来了，那个自称是牙仙的鬼魅。
他仍旧是那一身黑袍，穿墙而过，帽檐的暗影下看不清面目，却见一对闪着紫光的眸。
“牙齿拿到了吗？”他问。
“拿到了。”迪青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他。
甚至看不见他的动作，手里的那个小包就不见了。
“很好。你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把手伸出来。”
迪青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
一眨眼，手心里多了一本发黄破旧的童话书《牙仙》，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从小妈妈在睡前给她念的那本。
再一抬头，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暮言的卧室里飘着淡淡的香槟气味。
整个房间就电脑屏幕亮着，初晓、默还有羽瞳的脸被荧光衬得深邃。
屏幕里李迪青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徒弟，你这装备还挺高级的嘛。”初晓揉了揉眼睛说。
“那是当然，不过还多亏了师傅白天在她身上粘上针孔监视器。”暮言挠了挠脑袋，有些洋洋得意。
“先别说这个，你们不觉得这个女生很奇怪吗？一个人在深夜对着窗户喃喃自语，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可能事情并不如我们看见的那样，暮言的监视器可能监测不到灵体。”羽瞳如此下了判断。
“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重点是她手里的小包怎么消失的，那本书又是怎么回事？”默舔舔爪子，说。
“我明天再去找她，把这视频给她看，看她怎么解释。”
“初晓，你不能这么莽撞，万一她报警，说我们监视她怎么办？”默驳斥道。
“不然那该怎么办？”
“依我看，我们直接去她寝室蹲守，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
众人点头同意，次日，由初晓和默隐身潜入女生三号宿舍，早早地就在她宿舍里准备好。
为了隐蔽得更好，初晓跟默学了高级的龟息术，虽然学的时间很短，但总比自己屏息效果好多了。
夜很快就来了，其他舍友都没回寝，李迪青一下课就回到寝室，埋头苦读，但时不时又回头看一下门那边，好像在盼着什么人的出现。
十二点过了，初晓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默叫她别分心，集中精神使用龟息。
就在这时，突然，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音，透过窗上的暗影看，好像是一哄而散的乌鸦。
“来了。”默警惕地看着窗户。她和初晓都感到了强大的鬼力。就连默都觉得难以承受，对方至少是修为一千年以上的灵。
默的猜测果然不错，李迪青的确在和灵打交道。
初晓因为龟息的缘故，神识只能开启十分之一，虽然模糊，但也能判断对方并不是怨灵，也不是恶灵或妖灵，鬼力中掺杂着尸气，与吸血僵尸类似但又不是。
这让她又惊又疑，可怕的是他的灵力比吸血僵尸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隐隐约约可以觉察到他还在勉力抑制灵力的溢泄。
所有的观察结果连起来统统指向一个结论，对方正是吸血僵尸的子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