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母亲所说,干冰那天将戚老师撞倒后,便趁下课直接离开了学校,就连门卫都没看见他是如何出去的。
从那以后,干冰就没回过家。
“这孩子,平常总受人欺负,该不会一时想不通做出傻事吧?”干母眼神惊惶不定,泪水滑落,将睡裤染成一片深蓝。
初晓安慰了她几句,叫她放心,干冰很快就会回来的。
心中的疑云愈发浓厚,干冰的失踪让一条线索又断了。初晓只好去找戚老师了解情况,也不知她身体好点没有。
到了医院,询问护士戚老师病况时,被告知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说来也怪,戚老师全身没有任何严重的外伤,脑组织也没受到太大的冲击,送到医院来时却丧失了意识,处于深度昏迷当中,各项生理指标也都维持在最低水平,恐怕会变成植物人。
殁初晓惊叫出声,旁边好几个病人同时望向她,她歉然地笑着,心中却如翻江倒海,怎么会这样?戚老师只不过被推倒在地, 头部和脊椎又没受到重创,怎么会变成植物人呢?
这其中因缘只怕只能借助于超自然来解释了。
初晓很快下了判断,那些黑雾、诅咒以及干冰的反常举动、失踪,戚老师的离奇深度昏迷都是某种邪恶的灵在背后作祟。
首先可以排除怨灵,在四零四调查时驱魔龙盘并未感受到怨气;其次也不可能是妖物,天眼没有发现妖气残留;这么说来,可能是僵尸也可能是恶灵。
综合考虑下,吸血僵尸的可能性较大,它一直潜藏在艾羽校园中,经营着他不为人知的阴谋,水镜妖风波中借水镜妖之手寻找合适的血源,频繁更换尖牙,只怕也与此事有关联。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制造这一系列的恐慌?
初晓心烦意乱,头都大了,这个吸血僵尸潜藏得还真深,不过这也点燃了初晓的斗志,从小到大她就喜欢挑战。
她嘴角一勾,眼中隐约有火焰在跳跃,好家伙,我殁初晓跟你杠上了。
调查一直没有进展,偶尔紫暮言会来医务室汇报情报,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安羽瞳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最近才重新出现在初晓的视野中。问他去干什么了,他只说是去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初晓一想他家还经营着好几家连锁药房呢,贵公子事务缠身也没什么。于是她没再多问,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他也毫无头绪。
默从地狱回来,神情沮丧,连最喜欢的雪白爪子也不舔了,看样子是被训得狗血淋头,看到死神都有这么衰的时候,初晓不知怎地心情倒开朗起来。
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初晓邪邪的笑意,让默觉得她心术不正。
但它也懒得和初晓拌嘴了,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享受着初秋的阳光。
这个下午医务室很清闲,初晓陪着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枯黄的樟叶,不免生出些落寞与忧愁。
不知何时默开口了,“这次回地狱不是去受骂的,我偷偷翻看了地狱珍藏的鬼鉴录。”
“咦?”初晓疑惑,抬眼望着她。
“鬼鉴录是地狱里用来记载各种灵界生物的百科全书。几乎世上所有的鬼怪妖灵都在上面有详细记录。”默眼睛终于有了神彩,“我比较在意那个吸血僵尸换牙的事,于是心惊胆战地偷翻了好久,才终于得知那个秘密。”
“什么秘密?”初晓话音未落,一群学生涌进医务室,有一个学生踢足球时骨折了。初晓只好和米姗一起忙开了。
默无奈地摇头,转过去继续看窗外的樟叶了,一阵秋风划过,落叶似蝶飞舞。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呀。”默唏嘘着,声音轻若飞羽。
当天晚上十点,优美旋律刚刚传来,同学们纷纷收拾书本文具,谈笑着走出教室。——晚自习结束了。
初晓结束了一天的辛劳,甩着手臂往回走,不经意抬头间,便看到了教一四楼西头最后一间教室灯仍亮着。
怎么回事?那些孩子这么刻苦,准备挑灯夜战吗?
全身的疲惫感决堤般袭来,初晓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只想赶快回到宿舍好好睡上一觉。
可突然脑中刺过一道电流,初晓脚步一滞,突然想起那个教室不正是四零四吗?
直觉告诉她,那个被诅咒的班级又将发生什么了,
犹疑了几秒,默尾巴突然竖了起来,肃声道:“我感到那个方向有一股强烈的鬼力。”
初晓不再犹疑,她调转方向,与身旁的默一起朝教一跑去。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五分钟。
四零四教室里坐着一班学生,虽然没有班主任坐堂,但他们依旧学习得十分认真,没有发出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这时六根日光灯管突地闪了一下,同学们有些惶然,看了看表,离下晚自习还有两分钟,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门口多出了一道颀长瘦弱的身影。
同学们奇怪地望着门口那个女人,感到一股从心底发出的凉意。
班长的同桌章辞梦率先发现那个女人穿着波西米亚长裙,裙子很大,与女子极不合身,长长的裙摆一大截拖在地上,看不到脚。视线渐渐往上,只见她露着嶙峋的锁骨,皮肤病态地发白,一头黑得惊心的长发笔直垂落,没有一根发丝飞扬,刘海长到将眼睛遮住,在门外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阴郁可怕。
这是个不正常的女人,班长心里头马上跳出这个想法,毕竟已经入秋,天气转凉,而她却穿着盛夏的长裙。
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可她却毫不在意,看不穿她的眼神,只顾着静静地站在那里,活像根竹竿。
班长抑住没来由的心慌,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女人没说话,细长的苍白嘴唇弯了起来,像是两条铁线虫。
她径直走到讲台前,那长裙就一直在地上拖着,奇怪的是丝毫没有弄脏,可能是因为那深红如血的颜色吧。
那铁线虫般的双唇终于开启,“好久不见,大家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