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如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齐子恒,小心的再给他严了严被子。
喂了点水,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会应该舒服些了。
陆亦如打电话到公司,大概询问了下今天的日程安排,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
昨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听齐子恒说要陪客户吃饭,况且即使真的是有应酬,也不会弄到这么晚,还醉的完全不省人事。
陆亦如觉得齐子恒这个样子有些反常,她猜测着可能是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但陆亦如并没有在“到底怎么回事”这问题上深入追究,她只是更心疼齐子恒的身体,之前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再这样喝这么多酒的话,即使再年轻再经历旺盛的人,也都是吃不消的。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希望以后不要变成频繁出现的事情。
齐子恒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在酒吧喝到了什么程度,也记不清自己又是怎么磕磕碰碰的到了家,一进家门他便把最后一点意志力也放下了。
之后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虽然很累,但由于平日已经养成准时起床的习惯,这会竟也没能继续睡着,在还是在七点钟准时醒了过来。
说醒也只能算是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是熟悉的,齐子恒意识到这会自己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身上也都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齐子恒试着再回忆一下前面一点的事情,忽然一阵头疼猛地袭来。
“啊!”
过分的疼痛让齐子恒也不禁吱出声音来,看来真的喝得有点太多了,只能先不去想了。
齐子恒抿了抿嘴,他感觉无比的口渴。一转头,发现之前摆在桌子上的恒温暖水壶,已经被移到了床头柜上,杯子就在旁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齐子恒慢慢的起身,把身子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了床头的板子上,端起水壶,倒了满满一杯水。
虽然只是一杯水,但酒精的作用让他觉得浑身无力,齐子恒觉得拿着杯子的手,都有些软绵绵的。
齐子恒把这杯水以送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就全部喝了下去。
口渴是好一点了,胃又开始不舒服了。从昨天中午随便吃了点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喝了那么多酒,胃也有点受不住了。
这会房间的门打开了。陆亦如侧着身子,慢慢的把门推开,手里还端着一碗糯米甜羹。陆亦如看到齐子恒已经醒了,连忙进来把羹放下。
“我只是端一碗羹上来试试,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早就醒了。”
陆亦如一边说,一边把甜羹分了一小部分在另一只碗里,好让它凉的更快些。
“要不你先去随便洗漱下,我把羹弄凉一点。”
齐子恒走进洗手间,发现牙刷已经挤好了牙膏。毛巾也已经摆在了面盆上。
齐子恒出来的时候,羹果然也已经凉好了。他喝了一口,里面加了蜂蜜和一点点姜末,醉酒造成的恶心感一下子就缓解了很多。
“你今天要做检查吗?”
齐子恒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陆亦如不禁有些意外。
“那个,上个礼拜刚做了,不过医生说邻近生产,时间允许的话,多去观察几次也可以。”
陆亦如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去做这些事,虽然齐子恒从来都没有主动说过要陪她,但陆亦如总是体贴的想,即使齐子恒真的说了要陪她,只要是自己能完成的,还是会拒绝的,毕竟做检查自己一个人可以,而公司的事情没有他在就不行。
可是这会,却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够贴心了。
“我一会陪你去!”
齐子恒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话,他没有多想什么,也不是想表达什么,而是真的完全没有怎么经过思考,就说了。
陆亦如听到齐子恒真的说要陪自己,忽然又觉得内疚了。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公司还有那么多事,而且你昨晚都没有休息好……”
没等陆亦如说出更多的顾虑,齐子恒已经起身往楼下走了。
“我先下去到车子里等你,你换好衣服就下来。”
那么,就这样吧!
因为是工作日,又来得比较早,医院的人不是很多。没有平常那么多的丈夫陪伴着妻子等待的情景。
“请004号,陆女士,到13号会诊间!”
很快,报号广播就叫到了陆亦如的名字。
齐子恒扶着陆亦如走进了会诊间。
“陆女士,您好,今天先生陪您一起来的啊!”
“是呢,张医生,他平常工作非常忙,难得今天有空就陪我过来了。所以没有预约,我今天需要做些什么项目呢?”
张医生查了查陆亦如的医疗记录,说:“您上周才做过B超检查,不宜做的太频繁,今天就做胎心监护吧。”
齐子恒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显然陆亦如已经熟悉了这一切,自己也不太能听得懂他们所说的事项,只是静静的看着,等待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完成。
医生示意齐子恒帮忙把陆亦如扶到床上,齐子恒连忙小心翼翼的协助。
陆亦如躺好后,医生把她的衣服向上掀起,并把胎心监测的设备弄好,然后给陆亦如盖上了毯子,就转身出去了。
这是齐子恒第一次直接看到了陆亦如隆起的腹部,虽然很快又被盖住,但是印象却十分的深刻。
齐子恒着实震撼了。
齐子恒没有想到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会给孕育他的母亲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齐子恒有些不适应,他曾经看到过很多以“生命”为主题的艺术摄影,而模特往往都是身怀六甲的孕妇,看着那与常规的比例分割完全不同的线条设置,齐子恒一度觉得那是另一种境界的美,是他暂时还无法参透的境界。
如今,真的活生生的在生活中见到了,齐子恒渐渐地感受到自己的浅薄,他还是无法适应这种不同,而艺术本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这样的割裂其实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齐子恒,一定忽略了某些生活中的美。
忽然,齐子恒听到了一个更不可思议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胎心音测试仪已经开启。
没错,这是孩子母亲腹中的婴儿,心脏搏动的声音。
真是神奇啊!齐子恒不禁感慨。
心跳是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与自己相伴而生的存在,虽然大多数时候它就那样默默的运动着,从来都没有在生活中直接的显露出来,但是偶尔还是会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让你感受到,比如奔跑的时候,比如生气的时候,比如兴奋的时候,比如相爱的时候。
而此刻,更是以直观的方式,放大了呈现出来。
齐子恒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一个还未认识这个世界的新生命,一个真正来源与自己的血脉至亲。
忽然,齐子恒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信号会影响仪器的精准,齐子恒急忙走到房间外面去接电话。
“董事长,太太早上交代您上午有事可能会晚点来公司,不过有急事还是可以打给您!”公司的秘书一开始就先把突然打电话的缘由解释了一下。
“直接说事情吧!”
齐子恒知道陆亦如会安排好一切,这时候来电话,想必是重要的事情。
“美国那边的人过来了,说上次拟定的协议还有一点小问题,他想作调整。”
“好的,我会在四十分钟之内到公司。”真是个麻烦的合作者。
齐子恒挂掉手机,轻轻的打开会诊室的门。
齐子恒还没开口,陆亦如已经向她摆摆手,她的眼神在说:去忙公司里的事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
很明显,齐子恒也读懂了陆亦如的意思。两人的这种默契,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一些忘不掉的事,一些忘不掉的人,这种心灵的沟通就被阻断开了。
等到再一次得以连接,真的是久违的感觉了。
齐子恒马上离开医院,驱车向公司飞奔而去。
开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交通灯显示五十九秒,即使在这样的五十九秒里,齐子恒也没有停止考虑问题。
他承诺四十分钟内回到公司,其实是很有余地的说法。齐子恒准备三十分钟就到达公司,三十四分钟正式与美国的合作者见到面。
从医院到公司的理论行程需要十五分钟,其间有六个红绿灯,平均每个红灯的等待时间为三十秒,还有四个需要减速的路口,此刻的时段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选择绝对距离略长的的大路可以迅速提速反而更快。而对于一个董事长无特殊原因不在公司办公的容忍限度是三十五分钟。一切,都将会顺利的完成。
在工作上,齐子恒就是如此,可以有一次失误,但是必须在保证后续各项事宜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弥补回来,而且,第二次的失误,绝对,不允许。
“好久不见,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直接谈事情吧!”不出乎齐子恒的精确计算,从医院挂掉电话直到来到公司与美方见面,耗时二十九分钟。
整个会议就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
商场上的合作从来都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的竞赛,而合作能够得以进行的前提,就是最终的结果,能让参与的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是这场较量中的赢家。
谈判双方的关系更是时刻在进行着微妙的转换,在据理力争时是咬牙切齿、互不相让,基本的成本是定数,高于成本之上的就是利益,但商人们从来不会先想好自己的立意底线,然后要价,自己的收益从来都是在一番揣测和试探之后,确定对方的心理接受程度,再以最大的程度获得利益。
对于这样的商场规则,对方早已烂熟于心。
齐子恒之所以选择他,就是因为看出对方多年的深厚实力,有这样的合作者,就一定能拿到比所投入的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回报。
但是,在把这样的厉害角色转变成自己人的时候,人与我内部的划分和计较,绝对是一场恶战。
齐子恒从来没有侥幸的心里,一切事情只要实实在在的做,往细处仔细探究,就可以看出清楚的格局。
而即使是最顶级的商场老手,面对这样大的买卖,也是要付出相当长的时间和经历。当一个公司的领导者,根本就是体力和脑力等等的多重较量。
会议暂时结束,双方僵持不下,但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依然是好消息,因为自己也同样没有退让。但显然博弈到这样的程度,还是没达到双方内心最初的期望。那么没关系,我们回去找理由,继续再战。
势均力敌的对抗才有看透,齐子恒喜欢的就是强劲的对手。
争辩告一段落,对手的身份又瞬间转换为潜在的合伙人,作为主方,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但正真的商人没有一刻会真的忘记自己商人的身份,即使是在商业以外的场合,也时时刻刻都会出现机会,私交和个人的吸引力同样也是促成合作的重要因素。
齐子恒离开后,陆亦如做完了监测,就自己收拾好回家了。
陆亦如估摸着,今天的事情应该需要消耗很多时间,一直到睡觉前,应该都不会见到齐子恒了,而且接下来的几天,或者是十天,也应该会是同样的局面。
陆亦如只能期盼事情进展顺利,因为医生告诉自己,孩子各方面体征都很正常,而孕产期提前或者推后一个月,都属于正常范围内,也就是说,从今天起,陆亦如就可以做好孩子随时出生的准备了。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依旧是向前走的,但陆亦如度过时间的方式,却是倒着计时的。
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本来按照安排的日子,一页一页,可以一直看到孩子出生的育儿书,也由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迫,提前就翻完了。
在这段日子里,陆亦如知道了宝宝在肚子里如何变化,怎么从只有指尖那么大,一点一点的变化成人们通常所想象到的婴儿的形象。也知道每个阶段宝宝的反映。虽然宝宝还很小,但在意识上,很早就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他能够听到声音,分辨光亮,感知情绪,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情感。
陆亦如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孩子的变化,也用心的解读宝宝的语言,还尝试着用宝宝能理解的方式和他沟通。而且,这样做显然是有效果的。
陆亦如已经能够分辨什么时候宝宝是饿了,需要通过妈妈自己吃东西来获得营养。怎样的蠕动是说自己已经吃饱了、睡足了。
而且陆亦如发现,宝宝非常喜欢艺术,所以她常常播放优美的音乐给他听,哪怕刚刚还在顽皮个不停,只要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就会马上安静下来,仿佛也在欣赏。
陆亦如总是默默的想,这样的艺术感知,应该是因为像爸爸的缘故吧。
而对已齐子恒,向前的时间似乎太快,他要更迅速的奔跑,才能让时间慢下来。
只有抓住每一秒钟,才能将这么多的事情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所谓忙碌,并非时刻不得安宁。事情的总量总是人们能够承受的,只是你无法选择如何安排他们,很多时候,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开始,等待结束,等待契机,等待转折。而紧接着等待的,才是真正的工作,铺天盖地而来。
转眼又是许多天过去了。时间本身没有差别,只是每个人对时间的感受不同。
随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陆亦如这边的紧迫感,已经一点儿都不亚于齐子恒了。
多做运动有利于生产,尽可能缩短分娩时间的话,不仅母亲可以少受些痛苦,孩子也多了一份安全。
之前一个月,陆亦如每天都坚持步行一小时,从家里一直走到郊区的公园,一来可以达到足够的运动量,再者远离城市的郊外,可以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但是这一周,她已经不敢走这么远了。她总是保持手机畅通,也让司机保证车子的状态,而且二十四小时待命。
毛巾,新生儿奶粉,奶瓶,婴儿衣服,尿不湿,也成了陆亦如包里的基本配备。
这样没有时限的等待是焦急的,但是到底要准备到什么程度才算充沛,谁也不知道。陆亦如只能尽可能多准备一点,多考虑一点,因为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今天,美好的天使,就要降临了。
齐子恒的商业谈判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更是最为白热化的阶段。
大的格局已经有了眉目,几日来的相处也是的谈判双方的了解更加深入,齐子恒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对方绝对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而对方对齐子恒的欣赏,更是昭然若揭。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见机行事,到现在的大刀阔斧、笑逐颜开,接触的层面已经从抽象画的公司与公司,转变为代表公司的核心思想和力量的人之间的交涉。
长以年计的协商已经只这差最后的一步了。
“很高兴这次能够达成这么深入的合作,我相信未来将呈现出异样的精彩。”
齐子恒向美方的合作人伸出了手。
“我喜欢你的个性,有原则,也有魄力,会把所有的问题都在发生之前解决掉,以后的工作一定会更加顺利。”
美方也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场及其漫长的交涉,最终在一片掌声中落下帷幕。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换来了如此可人的成果,大家都十分兴奋。但对于齐子恒来说这只是开始而已,自己只是应得到刚强大竞赛的参与资格,真正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齐子恒理解公司同仁们的激动和辛苦,他以提高奖金为奖励,赢得了一阵阵的尖叫和欢呼。但是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整个大局的把握者,齐子恒不得不再给所有兴奋的人们头上,再浇一盆冷水——新产品的推广工作,今天开始,就提上日程。
而把任务放下去的时候,齐子恒已经把自己推入另一个工作状态里去了。
齐子恒依旧早出晚归。
男人是理性的动物,使用的是逻辑性和推理性的思维,在这些方面齐子恒无疑是出色的。但在观察力,尤其是对女人的观察力方面,齐子恒又跟典型的男人一样,毫无深度。
自从上次陪陆亦如去做产前检查之后,齐子恒根本没有发现时间过去了多久,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就连他自己,也只有工作的成与不成,他也不知道时间去了哪里。
而对于陆亦如已经极端膨大的肚子,齐子恒只能看出孕妇与非孕妇的区别,至于多大是时日尚早,多大又是很快就要生,他真的不知道。
陆亦如对此并不介意,她很开心最让人费神的事情还是在孩子出生之前有了好的结果,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毕竟忙碌,从来就是齐子恒的状态。
江南集团这些年来的业绩是极其惊人的,每一季新品的发布和推广都成为业界的年度经典事件,同行业者总是能在江南集团每一年的立意中收获很多裨益,对自己来年的创意也是一种推进。
但虽然大家都在进步,但是只是进步的慢都会被远远地甩到身后,等到次年,集团新的创意,又已经上升到另一个境界了。
久而久之,江南集团的翘楚地位已经无法撼动,同行们更多的是擦亮眼睛关注着它每一步的发展。
时值新品牌上市的重要时刻,无数的人自然更使出倍于平日的精力,来看新一季的产品发布到底会让人如何的惊喜。
“大家有什么意见!”
齐子恒看着这个曾经创下无数辉煌的团队,依旧最言简意赅的提出问题。
“董事长,我觉得代言人的事情,该有个方向了!”
齐子恒认同的点点头。对,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后备人选找的怎么样了?”
“我们做了大量的数据分析和市场调查,就目前的市场局面,这个人非常符合公司产品的要求。”
市场部经理说着,便把资料夹递给了齐子恒。
莫雨蒙!到底还是又出现了,什么叫“我已在,你无需寻找”。莫非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再次回归到我的视野之中吗?
市场部经理继续更加细致的介绍他选择的理由。
“这个女孩五年前以平面模特的身份出道,虽然不是从专业的模特学校毕业,但是先天条件非常好,外形即使在专业的模特圈里也毫不逊色。之后被经济公司发掘,开始从事T台走秀,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之余,也接受了公司安排的专业的模特课程教学和培训,所以这样看来,也可以算半个科班出身。而且从第一次登台就让时尚界为之一震,并多次被业内重量级的杂志作为封面人物,被评为业界最有潜力的饿未来之星。之后却在巅峰时刻去了美国与一富商相恋。”
讲到这里市场部经理稍微的顿了顿,又继续说:“其实这个没有关系,甚至可以说这个也是我们需要的,毕竟绯闻和话题也是营销的一部分。再者,这件事情也得到了很好的化解,因为两人出席的多为慈善场合,因此在业界内口碑不错。并且这个女孩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在美国继续进修美学和艺术,这几年间已经成功的打开了美国市场,也被誉为最有内涵的美女模特。前年离开富商自己创立公司,依然是半个老板的架势。可今年却突然卖出了公司股份,又回归了自己的老本行,前不久已经回国。”
市场部的调查真的是精彩,齐子恒听着自己早已熟知的一切,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齐子恒比谁都可以肯定这个人完全可以担当代言人的重任,但是自己心里又十分清楚,如果真的用了她,事情的局面要远比用其他任何一个模特复杂得多。
“我考虑一下!”
齐子恒淡淡的说了一句。
市场部的经理还有一系列的分析没有展示,不过他了解齐子恒的脾气,一般说了这句话,就意味着他的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需要再斟酌一下,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多说,有重要的不清楚的点的话,不用自己说,齐子恒也会主动问的。
“那么就这样吧!”
齐子恒没想到自己把事情一步步的推进,也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推到了这样一个境地。他估摸着,有个人,也是时候该出现了吧。
“见一面吧!”
短信有了新内容。然后发过来的是时间、地点。
齐子恒回到办公室,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感情是个无比庞大的话题,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任何一个人如果想要理出感情的头绪,毫无疑问的都是在不自量力,而且越往细磨处走越是会快速的沉沦,无法自拔。
此刻,齐子恒就是这样的心境吧,他觉得自己是爱莫雨蒙的,但这之中包含的情感,又不是单纯的“齐子恒爱莫雨蒙”所表达的意思。
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位置,让人难以割舍,曾经的回忆让人难以忘却,甚至是连遇到的新生活也不愿意走进去。
齐子恒已经习惯了自我控制,习惯了事情总有个理由和结果,像这样的状态,完全是架空的,条理乱了,逻辑不起作用了,仿佛是踩着泥潭上的青苔一样,不知道哪一步会陷下去,不知道多久会陷下去,更痛苦的是,就连这条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
而且这个世界的标尺是时间,它不停的往前走着,不会因为你的停止而改变。
齐子恒有点讨厌这种感觉,他第一次觉得问题就那样存在着会比较好,不解决清楚比圆满解决要舒服。
转眼已经到了相约的时刻,齐子恒保持一贯的作风,提前到达。他这会的心里的状态是空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空白,为什么面对最复杂的问题,脑海里反而呈现出最简单的画面——空白。
等待吧,有些被动了。
齐子恒的手表一直校准到秒,如果是同样准时的人,他完全可以看着秒针的走动来判断来人的出现。
他不知道莫雨蒙是不是这样的人,但她却就在走完最后一秒的时刻出现了。
时隔五年,再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坐着,感觉真的很奇妙。
不真实,很不真实。这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么,怎么思维从此刻出发的话,会让人觉得记忆也不再可靠,曾经真真切切的一起度过,才会形成记忆不是吗,但为什么这会儿完全分不清了呢。
就连记忆中的自己也感觉像某个故事的主人,那些记忆,其实是听来的某个人的故事么?
这短暂的无语凝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但足以让齐子恒思索太多太多的东西。
而相对于齐子恒,莫雨蒙显得要自然得多。自然得反而不那么自然。
无所谓了,反正莫雨蒙先开口说了话。
“我幻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
避开了客套寒暄,避开了冗长的经历介绍,避开了近况询问,莫雨蒙选择了说这样一句话。
“和现在比有什么不同。”
齐子恒似乎跟上了节奏。
“太平淡!”
莫雨蒙毫不客气。
齐子恒没有被惊住,他还是熟悉莫雨蒙的习惯。
莫雨蒙接着说:“把那些五花八门的幻想都比了下去,这才是真实的时刻。”
齐子恒不仅会心的一笑,他又寻回了一些感觉,不仔细去深究,几乎能完全还原的往日的感觉。
莫雨蒙并没有就此打住。“而且我变得更好了,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总是在越来越好的。”
这一次齐子恒笑得更开了。
“不错,那你看我如何!”
“真话还是假话?”节奏似乎变得有些明快了。
齐子恒马上露出一副责备而又宠溺的表情。
莫雨蒙莞尔一笑。
“江南集团简直就是商界的神话,大家都很疑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那些邻人赞叹的创意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仿佛是某个魔法的盒子里上演的迷幻秀,一堆埋首苦干的人绝对无法创作出这样的杰作。只是……”
莫雨蒙故意拖长话音,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神也游离向别处。
如果不是桌子使两个人的距离隔得比较远,齐子恒真想一下子捏住莫雨蒙的下巴,把她的脸掰回来直直的看着自己。
“只是什么?”话语中已经带着甜蜜的责备。
“只是董事长先生您实在是太英俊了,作为一个那么成功的集团的核心人物,每天要承受那么大的工作量和压力,明明早就应该被折磨成一个前额发亮,身材发福的糟老头子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还,那么,英俊。”
莫雨蒙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齐子恒已经不可抑制的笑起来。
这样很好不是吗,没有纠结过去,没有担心未来,没有战战兢兢的避让,也没有想方设法的靠近如此舒服的节奏,不是要比想个明白的纠结与折磨好的多吗。
况且,大家都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大家都很舒服,没有受到伤害,还是只是齐子恒一厢情愿的想法。
就在他离开公司的时候,由于之前的思绪过于纷乱,竟然没有想起把手机拿上。而在电话的那一头,陆亦如已经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