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恒发短信给陆亦如,告诉他心爱的娃娃,今天去不陪伴她了。
原因无他,是自己的母亲,准确的说是与自己的事业息息相关的那个女人,蔷薇女士,违反她如不完婚不再见自己的誓言,再次把他叫到办公室。
琴婕妤用啤酒擦着门口马蹄莲的叶片,蒸腾起来的啤酒香气分散在整个办公室中,令人昏昏欲睡。加湿器噗噜噜的向外冒着滚滚白烟,齐子恒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向喜欢往加湿器的水中加入檀香精油。可他觉得,檀香,这种为佛门所使用的香料和蔷薇女士果敢冷漠的性格丝毫不搭配。
蔷薇女士仍然睥睨窗外的人来人往,如蝼蚁般忙碌着的人类似乎在上演一场什么样好小的闹剧,她血红残忍的嘴角竟然浮起一丝笑意。
“大多数人总是碌碌无为的,你说呢,齐子恒。”
齐子恒没有回答,蔷薇从来不说无用的话语,蔷薇女士邀请他的来意他大概是知道的,是为了家族对他齐子恒的强制逼婚。但是这种类似于谈家常的开头让他有点不适应。不禁在心里打起鼓,不清楚这位家族的女主人又要用什么样子的方式要挟他了。
蔷薇女士一只手按在落地窗子的玻璃上面,温热的手指在玻璃上面形成一圈半透明的雾气,她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后腰,尖利狂妄的笑声穿破办公室内紧张拘束的气氛如同炸雷一般劈了下来,连旁边侍奉多年的琴婕妤擦花叶的双手都抖了三抖。
冷汗从背后冒出来,齐子恒的右眼皮轻微跳动,他按了按额角稍稍稳定一下情绪,等待蔷薇接下来的说话。
“笑死我了,看那个卖叉烧的男人,车的轮子爆胎了,一车的叉烧竟然都洒了出去,不但如此,装叉烧的盆盆罐罐啊,全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呢!”蔷薇女士轻蔑的嘲笑着,特地在“都” ,“全”上面加重语气。
聪明如齐子恒,他直觉到事情不妙,蔷薇女士的话好像只待着什么。那推车的男人难道是他?可是如果这样看来的话,车轮是什么?叉烧是什么?盆盆罐罐又是什么?脚掌紧紧抓着地面让自己站的更稳,齐子恒竟然觉得有点眩晕,琴婕妤拿着那块擦拭叶面的丝帕走过齐子恒身边,直奔蔷薇女士身侧,静静的待命。
蔷薇仍旧没有回头,她收回按在落地窗子上面的手,接过琴婕妤手中沾着啤酒香气的丝帕,凑在鼻子边上嗅了嗅,又“呵呵呵”的笑起来。
“闻到啤酒的香味,我又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这时候蔷薇办公桌上面的可是电话响起来,琴婕妤赶快跑过去接通电话,电话中的人仿佛通过摄像头看到面朝落地窗站着的蔷薇,年轻男人的恐惧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蔷薇女士,打扰您看夜景了,请您继续,实在抱歉,抱歉。”
电话被以最快的速度挂断,琴婕妤冷哼着低声咒骂道:“没有规矩的东西。”
“哎,”上扬的语调来自蔷薇,她朝着琴婕妤摆摆手,琴婕妤连忙俯首噤声,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齐子恒还在呢,成什么体统。”
齐子恒血液开始逆流,他强烈的感受到从头到脚令他浑身发抖的刺骨的凉气,加湿器仍然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带有檀香的白气,滋润室内的空间,可是齐子恒此刻却觉得喉咙里面又干又痒,发不出声音。
当然,出自蔷薇之手调教长大的齐子恒怎么会是个惧怕母亲的软蛋货,他莫不做声的原因是为了寻找最少的语言,以最干脆的方式逼供出蔷薇此次手中掌握的把柄,尽快脱离齐氏家族的逼婚。
齐子恒向前走到加湿器旁边,伸手关掉加湿器,如他的母亲一样,他冷笑着说:“这加湿器散发出的味道,不禁让我想起一句佛语‘’,向来喜欢用檀香的蔷薇女士,会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蔷薇威严的声音才响起来:“岂会不知,可是,佛有佛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你若不是出家人,而是一代商人的后裔,最好,还是看清楚这点,婕妤,去,把加湿器打开。”
刚刚有点淡去趋势的檀香味道又浓烈起来,齐子恒站在加湿器旁边,首当其冲,被这恼人的味道熏得无法思考。
“看到办公桌上面的房契了么?”循着蔷薇的声音,齐子恒向着办公桌上面望去,三张房契被分散开摆在桌上,蔷薇接着说:“你这个月没有完婚,扣你三处不动产,五天之后进行拍卖。”
齐子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扣去房产,他还以为用这么犀利的开头,会是多么令他头疼的收尾呢,他采取无所谓的态度,不想多做停留,冷冷的告辞:“蔷薇女士请便。”然后迈开步子离开。
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琴婕妤悄悄的问蔷薇女士:“这种惩罚的程度,怎么会对齐子恒造成什么威胁?”
“他是我儿子,他应该明白,这只是好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