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她惊动了胎气,生早了。”晏夫人紧紧握着祝灵寒的手,说话的声音也抖得厉害,“而且、而且稳婆说你大嫂胎位不正,不、不好生,恐是要遭罪了。”
祝灵寒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不过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她知道在没有剖腹产的情况下,若是胎位不正,很可能会出现难产的情况。
而难产最坏的后果就是……
晏少夫人的惊叫声持续了没多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祝灵寒心下一提,仔细听也没有婴儿的哭声,还没有生下来吗?
这时有人端着一盆血水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匆匆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晏夫人终于红了双眼,握着祝灵寒的手默默掉眼泪。
当初宁儿也是早产,情况也十分凶险,而她那时并不在旁边,所以就算后来听说地时候,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害怕。
可现在她是亲眼所见这种凶险的场面,那样的害怕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再加上晏夫人在旁边掉眼泪,她这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了。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莞儿在宫里出了事,大嫂又在宫外受罪,不管她们谁有个万一,对晏家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一个时辰后,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祝灵寒只能听到大嫂断断续续地发出破碎地嘶吼声,以及稳婆们助产的声音。
晏夫人的眼泪早已流干,这会儿就靠在祝灵寒身上缓气。
大哥在外面,时不时就会扬声问一句,从他那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就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这个时候,早就失去力气的大嫂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嘶吼声。
“出来了,快快快,拿剪刀过来,臀围下蹲不好生……”
听到稳婆喊完这句话,祝灵寒和晏夫人的心顿时如同油煎一般,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往屏风靠近了几步。
祝灵寒听到有人不停地叫大嫂使劲,而大嫂那破碎的嘶吼声,也是忽高忽低的,明显是力气不足。
就这个又持续了半个时辰,里面终于又传来了稳婆的大叫声:“出来了,生出来了。”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祝灵寒没有经验,还以为这样很正常,可是晏夫人却又经验,马上就问道:“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稳婆没有回话,很快她们便听到有拍打东西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小少爷已安好,夫人放心。”稳婆在里面说道。
晏夫人马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之类的话。
“我大嫂呢?她还好吗?”祝灵寒松口气,对着里面问道。
“对对对,我儿媳她怎么样?”晏夫人这个时候才从莫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这时,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孩子已经被放进襁褓里,稳婆抱着孩子来到她们面前,满脸喜色地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少爷。”
晏夫人赶紧把自己的乖孙子接过来,看着那团皱巴巴的小脸,却笑得合不拢嘴,眼里又噙住了泪花。
稳婆便转向祝灵寒说道:“目前来看,少夫人一切安好,只要……”
“不好了,流血了,少夫人流血了,止都止不住……”屏风后忽然响起的惊叫声,顿时就打算了稳婆地话。
稳婆面色一沉,立刻又回身跑进去。
晏夫人也明显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当即身子就是一软,祝灵寒赶紧把人扶住。
屏风后面又再次响起杂乱声,听得祝灵寒心惊胆战的。
“母亲,大哥他们还等在外面呢,您先把孩子抱出去吧。”祝灵寒生怕晏夫人继续待下去会受不了,忙在旁边劝道。
晏夫人原本是不肯的,可是经不住祝灵寒一直劝,便只能抱着孩子先出去了。
祝灵寒一直等在屏风外面,看着那一盆一盆地血水端出来,整颗心都跟着揪起来。
稳婆忽然在里面说道:“血、血止不住啊,再这样下去,人就……”
与此同时,卧房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祝灵寒转身一瞧,便瞧见大哥和晏宁儿都跑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妇人。
“快,易嬷嬷,您快过去看看。”刚进屋他们便听到了稳婆的话,晏宁儿把人把身后的人推向屏风。
“大哥,你不能进去了。”晏宁儿又反手抓住准备跟进去的大哥。
大哥却猛地甩开晏宁儿的手,“放开,怜儿现在需要我,她不能有事。”
说着,便又往屏风后冲去。
“姐姐,快拦住大哥。”晏宁儿马上叫道。
祝灵寒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伸出手。
“哎,姐姐,你怎么不拦着大哥呢。女人生产的地方,男人怎么能进去呢。”晏宁儿懊恼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祝灵寒对她摇摇头,“就让大哥进去吧,这个时候没有人比大哥更能给大嫂活下去的动力了。”
晏宁儿还是有些懊恼,但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宁儿,刚才进去那位易嬷嬷是?”祝灵寒走到她身边问道。
“当初我生产时便是易嬷嬷为我接生的,她经验丰富,一定能救回大嫂的。”晏宁儿说完,也像晏夫人那般,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她们又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里面的人终于说道:“血止住了,太好了,还有救。”
晏宁儿马上睁开双眼和祝灵寒对视一眼,二人展颜一笑,但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没办法紧张了这么长时间,她们的面部表情早就僵硬了,能笑出来已经是不错了。
“母亲他们还在外面等消息,我去告诉她们一声。”祝灵寒拍拍晏宁儿的手说道。
“嗯,快去吧,二老肯定也担心坏了。”
今天的事情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凶险之中带着凶险,等到大嫂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以后,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大嫂怎么会摔倒呢?”闲下来以后晏宁儿忍不住问道。
晏夫人摇头叹气,久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不想再提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