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辞儿刚刚在奶娘的安抚中睡下,晏宁儿便收拾了收拾,坐着马车去了王府。
当时祝灵寒正在账房和金管事谈论账簿上的一处错误,听到下人来报,便叫人回话,让对方在银阙阁稍等片刻。
但下人却说对方没有进府,说是在马车上等王妃。
祝灵寒不知道晏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总不能让客人久等,便和金管事交代了几句,随后赶去王府门口。
外面果然停着侯府的马车,晏宁儿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她,立刻招了招手。
祝灵寒看着对方脸上那兴奋的表情,稍稍提着的心便放下来了。
看来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祝灵寒走过去,噔噔上了马车,看着里面的人问道:“急急忙忙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晏宁儿点点头,示意对方坐好,便叫车夫出发了。
“我听说朱雀街上开了一家远稻楼的酒楼,名声挺大的,我早就想过去尝尝鲜了。正好今儿个得空,便叫姐姐陪我一道过去瞧瞧。”
祝灵寒没想到对方叫自己出来是为了去远稻楼,眼见着马车已经往前走动了,她只能点头答应。
说真的,那个地方她不想再去第二次,饭菜真的不和她的口味。
但瞧着对方这么感兴趣,她也不好扫兴。
算了,总要自己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况且每个人口味不同,或许宁儿就喜欢那里的饭菜呢。
马车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在远稻楼外面停下。
晏宁儿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感叹道:“规模怎么这么小,名声那么响亮,我还以为至少和雅和楼不相伯仲呢。”
祝灵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的确,以远稻楼在京城里的名声,头一次来的人都会感到有所落差。
晏宁儿是提前派人过来定了雅间,所以倒不怕过来找不到位置坐。
一楼大堂里的每张桌子之间都有屏风做隔断,这么一瞧,倒是和其他酒楼不太一样。
晏宁儿又重新期待起来,在雅间里坐好以后,便叫伙计把酒楼里的特色菜都上一份。
伙计一听这可是个金主,赶紧又推出几坛自家酿制的果酒供她们挑选。
晏宁儿虽没有喂奶,但自从生过孩子以后,她就格外注意饮食。
祝灵寒对酒倒是没什么爱好,两个人一商量,便没有要果酒,而是要了两碗牛乳。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当晏宁儿兴奋地尝过每道特色菜以后,顿时又忍不住抱怨一句:“这道汤是没有放盐吗?味道怎么这么淡。”
“我想这里的厨子应该是南方人。”祝灵寒在旁边说了一句。
晏宁儿不死心的又挨个吃了几口,还是觉得这味道不对,过于清淡了,不咸也不辣,着实没什么吃头儿。
“看来这家店最有看头儿的,应该就是他们老板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晏宁儿终于还是放弃吃饭了。
祝灵寒觉得她说的很对,这样清淡的饭菜,在口味较重的商阳城里并不吃香。
而这家酒楼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可能就是抓住了人们的好奇心,用着一个神秘的老板,不断吸引着客人。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奇心能支撑多久,这家酒楼又能支撑多久。
“姐姐,咱们还是去雅和楼吧。”晏宁儿苦着脸提议道。
她今天是特意抽空出来尝鲜的,结果鲜倒是尝了,但却非常让人失望,而且让人吃的非常不过瘾,所以她很想马上换个地方再大吃一顿。
此时此刻祝灵寒和她有一样的想法,立刻点头符合了她的提议。
二人一拍即合,双双下楼离开。
谁知她们才刚刚跨出酒楼的大门,祝灵寒忽然感觉头上传来一阵冷意,她想也没想便推着晏宁儿迅速往旁边躲去。
就在她们挪动的一刹那,上面正有条黑影坠落,直直擦着祝灵寒的后背落在了地面上,瞬间发出“嘭”地巨响。
祝灵寒被撞了一下,整个后背又麻又疼,人也不受控制地趴在了晏宁儿的身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晏宁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猛然一震,便听到了一阵巨响,以及祝灵寒的闷闷的痛呼。
紧接着,大街上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晏宁儿却顾不得这些,连忙扶着祝灵寒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祝灵寒忍着后背的疼痛感,用力摇摇头,“我没事。”
晏宁儿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这哪里是没事,分明就是受伤了。
她赶紧把人放开,正要伸头去检查对方的后背时,突然就瞥到几步之外那一幕,过于血腥的场面登时就吓得她大叫起来。
祝灵寒虽然还没有看到身后的场面,但是光听刚才那阵声响,以及众人的反应,她隐约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宁儿显然是被那场面吓傻了,惊叫过后,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珠子一动不动的。
祝灵寒叹口气,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柔声安抚道:“别怕,你先回马车上,好吗?”
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晏宁儿很快找回一丝理智,连忙握住对方的手,急切地说道:“姐姐,死人了,有人摔死了,太可怕了,我们快走。”
祝灵寒把人扶到不远处的马车旁边,叮嘱秋玉和姒玉把人照顾好,便又转身折回了现场。
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店里的掌柜带着几名伙计跑了出来,一看在自家店门口出了命案,登时眉毛一抽,一边觉得倒霉,一边派人去报官。
祝灵寒抬头观察着酒楼,从尸体坠落的地方看上去,这个方位只有三间屋子。
分别是二楼,三楼和四楼,只是从目测来看,死者若是从二楼或三楼摔下来的,应该不会当场毙命。
至于四楼,这个高度似乎……
不过如果死者是脑袋朝地,即便是二、三楼也能摔死人。
“掌柜的,这上面三间屋子里都已经有客人了吗?”祝灵寒走过去,指着上面的房间问道。
掌柜的狐疑地看着她,猜想对方的身份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