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掐着掌心,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事连我也不知道。”
阿绿见她脸色惨白,知道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胜负已分,想来不日就会有个结果,奴婢也不敢奢望全然开脱,只求小姐能救救大人,至少大人对小姐是真心的。”
萧骞泽已经罹难,可是这话,佟裳对她说不出口。
阿绿边哭边叙叙道:“那天送小姐走后,奴婢才知道四少爷把小姐放在家里是保护小姐,上将军跟孔大人要灭口,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四少爷把小姐藏在府里是为了保小姐平安,小姐被老妈子错喂了药晕倒的那天晚上,少爷守在房里,两个时辰喂一次药,不可谓不用心。”
“喂药……”佟裳一直以为那天萧骞泽用卑鄙的方法得到了自己,听她这样说,方知是自己误会了他,又想到他惨死在运河上的情景,忍不住有些动容,红了眼眶道:“我会尽力一试,只是……前朝的事他未必肯听我的。”
阿绿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要保得萧家毫发无损是无望了,能留下一脉也是好的。
“总之……小姐肯开口,就有一线生机,奴婢先谢过小姐了,奴婢不能留久,他日若有机会能得见,便是奴婢的福气了,小姐自己保重。”她带着冬樱再次向她行礼,打算离去。
佟裳亲自送她出门,一路上欲言又止,想跟她实话实说,又怕她受不了打击,“阿绿,其实萧大人他已经死了……萧骞泽跟易恒交手时不幸中了毒箭,他坐的船也……失火沿入河中,阿绿,是我对不起你。”
阿绿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看她一眼道:“我知道。”
这一次轮到佟裳惊讶了,“你知道?”
阿绿苦笑着道:“小姐刚才不是问奴婢怎么知道您回来?其实奴婢今天过来也是夫人的意思,要不然凭我一人之力怎么能出得了府?成王败冦,很多时候不得不接受现实。”
佟裳更加内疚起来,握了她的手道:“你放心,萧家的事我会尽量跟易大人求情。”
阿绿笑笑,已经十分释然,在门口对她低了低头,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佟裳一直目送她的马车走远了,方才扶着张婆婆往回走。
张婆婆扶着她的手,觉得她整个人抖得厉害,“外头风大,奴婢回去给夫人捂着手炉吧。”
佟裳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太阳上像是蒙了层纱,有种云山雾罩的感觉。
她想起前些日子他说要带她归田的话,又想起这次回京路上他的种种行为,她怎么就没猜出来呢?如果那个时候她问他,他会跟她说实话吗?
路上的雪已经扫过了,只是上了冻,地面硬梆梆的,佟裳脚下虚浮得厉害,最终决定去上院一趟。
老妈子通禀之后,打了帘子放她进去,芸娘正陪着易老夫人在暖阁里说话,里头欢声笑语,听起来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