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没想到他会过来，忙带着人往山门去。
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佟裳被顾练护送着从唯一还能过人的小门挤出去，耳边除了那些小姑娘们兴奋的喊叫，全是对他不绝口的赞扬，不知为何，佟裳自己竟先满脸绯红。
“天底下竟有这般好看的人，你看那皮肤，不知道平日里都擦些什么？”
“我看他长得面善得很，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别是他们误会了，东厂都督另有其人吧？”
“天底下谁敢打着他的名号出来闲逛？”
“那……太后娘娘还来吗？”
“应该是不来了吧，都怪那傅家，差点把城皇庙都给烧了……”
“大人……”顾练叫了一声。
易恒转过身来，见了她微微一笑，亲自撩袍子上了台阶，朝她递了腕子过去。
佟裳不是主子，自然不敢受他一扶，只是若不接着，不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只好虚扶了一把往台阶下走，“大人怎么会过来？”
易恒道：“听说庙里走了水，太后娘娘走到半路又白了回去，她不放心你，特地派臣过来瞧瞧，嬷嬷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咱们走吧。”佟裳脚下如风，生怕再迟一点，身上就要被那些女人嫉妒的目光剜出几个洞来。
女人们也旋即认出她就是刚才在庙里出了风头的那个女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计较起来，“怎么是她？”
“原来她是皇太后跟前的人？难怪懂得那么多。”
众人话锋一转，竟是夸她了，只是从那眼神里崩射出的寒光来看，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放下帘子，佟裳才算活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马车绝尘而去。
远处，一双眼睛怔怔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两个老妈子从远处匆匆过来道：“四小姐在这里，要我好找，这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进宫了，车驾在后门等着呢。”
郑和璧对她福了福身道：“大嫂。”
这是郑府的大少奶奶容枝，她满脸和气，转头朝郑和璧盯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听香莲说，你见过宫里的裴嬷嬷了？怎么样？她没看出什么吧？”
“没有。”郑和璧摇摇头，神情有些不安道：“不过……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容枝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妹妹，你不这样做别人也会这样做，你不必为此放在心里。”
她让下人退后，亲自携了小妹的手往后头走去，“妹妹太小，还不知道世间险恶，就拿咱们家来说，眼下虽说如今风光无限，可谁能保证得了十年后，二十年后又是什么光景，你文弟弟去了后，母亲的身子一直不见起色，你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你若能入主中宫，母亲将来就是去了，也能走得更安心些，再说，你也瞧见那傅小姐的德行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样的人品德行，就是没有咱们这番绸缪，只怕她也入不得皇太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