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最见不得她磨磨唧唧，因着还有佳湘的事没说，便没为难她，万一她哭哭啼啼的，又不好张口了，“还有一件事，你也知道沅主子在宫里头的日子如今不好过，若不及早打算，只怕以后会更加艰难，所以我跟老夫人商量了一下，把佳湘送进宫去，佳湘今年十岁了，送她进宫侍候主子，当个伴读什么的，总比留在家强，在宫里见见世面，将来让沅主子给她求个好姻缘，万一回头皇上要纳妃子，佳湘近水楼台也比外头的要便宜。”
秦姨娘对这件事倒是满口答应没二话，“老夫人都发了话，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就按二夫人的意思办吧。”
送走二夫人，秦姨娘回到暖阁里。
佳芷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垂头丧气坐在那里，见她进来，她站起身道：“娘……”
秦姨娘摆摆手叫小丫鬟下去，在鸾榻上坐下，“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佟佳芷点点头，起身对她道：“那陈老爷风流成性，光家里的妾室都有十几个，女儿不想嫁。”
秦姨娘叹气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也不想你嫁，可是女孩的婚事向来由夫人作主，娘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佟佳芷绝决道：“娘去宫里求求四姐，四姐一定有办法的，反正女儿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要是非要让我嫁陈老爷，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娘，您也把我送进宫去吧，女儿只有进宫才能活命啊。”
秦姨娘迟疑了一下，转身对于妈道：“你悄悄递个折子进宫去，就说我这两日要进宫一趟，让沅主子递个信回来，信上务必让带上她两个妹妹。”她叹气道：“为了你的事我装聋作哑这些日子，今天二夫人逼着我给回话，我看是躲不过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把你送进宫也好，等她发现了就说是沅主子的意思，二夫人再厉害些，应该也不敢去质问沅主子。”
“是。”于妈听令下去。
佟佳芷感激涕零，上前抱住秦姨娘道：“娘的大恩大德女儿无以为报，只能用余生来好好孝敬您了。”
秦姨娘苦笑一声，摸摸她的头道：“娘这个法子也不光是为你，你刚才也听见了，二夫人有意送你六妹进宫去，你那六妹才十岁，哪会笼络小皇帝呀，你虽说年纪大点，可指不定咱们那位小爷就喜欢年纪大的呢，颐主子不就是照顾皇上的时候得着机会攀上去的吗？若你们两人都能留在宫里那最好，就是不能，等你回来那陈家老爷的亲事也黄了，总归……娘是不会让你嫁给一个老头子的。”
佟佳芷迟疑地道：“娘另有打算，六妹她知道了会不会多心呀……”
秦姨娘笑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一碗水哪能端得平呢……”
廊下的拐角处，佟佳湘手里拿着一个荷包站在那里出神。
随侍的丫鬟看了她一眼道：“六小姐不是来给五小姐送荷包的吗？您怎么不进去？”
“我突然有点头疼，改天再去吧。”佟佳湘转身下了台阶，手里的荷包亦被她揉成一团，狠狠掷在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