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道：“去拿我的妆匣来？”
荣妈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乖乖拿了妆匣到她跟前，“这是您最后几件东西了，都拿去当了，可就真没有了。”
“周管家那里等着用钱，老爷又出去了，回头兑不出银子来，还不是要吵到我跟前来？我头疼地很，听不得这些事，你快拿去当了，把银子给他，我也能清闲两天。”
她从里头拿出结婚那年的累丝金首饰给她，荣妈只好接过去，
余氏静下来，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冷笑道：“佟家败落后，老夫人怕我动用她的银子，一直躲在西府，却不想到头来竟被二夫人掏空了，亏得她被哄了这么些年，还没吃透二夫人是个什么东西？”
荣妈道：“子昂少爷结婚时倒还好，公中还有银子，可子乔少爷这回说亲，听说彩礼全是从老夫人的体己里拿的。”
余氏冷笑道：“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总算看清了二夫人的为人，可她这些年为了跟我斗，让我背了个不敬婆母的骂名，眼下咱们不去请，她也没脸自己搬回来。”
荣妈笑着道：“老夫人不回来，您也能清静些。”
余氏道：“老爷是个愚孝的人，老夫人迟早是要回来的，她是老爷的亲娘，我也不能不让她回来，只是眼下他们要笼络佟裳，就少不得麻烦我这个牵线人，只求我跟辛哥儿往后在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些吧。”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先缓两天吧，等着老夫人开口再去不迟，我还坐着小月子，晚两天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她冷笑一声道：“我才不会像从前那么傻了，自己跑前跑后，回头得着好处来，又全是西府里的功劳。”
她不着急，有人比她着急，正说着话，冬梅从外头进来道：“夫人，老太太打发人来问话，说是老爷要回来了，就叫往那边去，老夫人有话要问。”
余氏道：“去回老夫人，就说老爷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再让他过去。”
“是。”
若是从前，余氏知道老夫人问话，早就穿上衣服自己去了，可是这回她不再那么巴结着了，把茶杯递给荣妈，索性躺下了。
“我睡一会，谁来也别叫我。”
“是。”
荣妈替她掖了被子退下。
西府那边，大家都聚在老夫人房里。
老太太得了回话让小丫头退下，面上微微不悦道：“怎么前脚出来后脚又出去了？既去见过了娘娘，知道大家都挂心着，也该来回个话，就是她不来，她媳妇也该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二夫人笑着上前道：“大嫂正坐着月子，不方便出门。”
一提这事，老太太又是满肚子火气，“要不是当初打听着她不能生育，我也不会给世霈娶这么个破落户，可她的心眼竟那样多，这些年生儿育女的，哪像是身子受过损的样子，生下的孩子也是三病五灾的，可怜了我的世霈，还要顾着她的情绪。”
二夫人没吱声，只是眼睛里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