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转头看着她道：“姐姐在哪看见她？”
裴明珠笑了笑道：“我陪着皇后娘娘回宫的路上，她坐着轿子从那头过来，好像是太医院方向，见了我亲亲热热叫了声大嫂子，又连忙自打嘴巴改口叫了夫人，又问皇后安，皇后见她说话得体，就多说了两句，还邀她来宫里玩，后来我们私底下说起我在府里时的旧事，仿佛还是小姑娘模样，人事不知，天真的很，可面子上再怎么装，那眼神里却又透着精明。”
佟裳道：“那姐姐觉得她如何？”
裴明珠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不可小觑。”
佟裳笑了笑，他们对佟佳湘的感觉是一样的，“想不到秦姨娘倒是生了个厉害的女儿，进宫这么短的时间就德龄公主和皇后娘娘攀上了交情，姐姐今天跟她打过一次照面，那以后皇后娘娘那里的事还需要姐姐多帮着费心了，别让佟佳湘趁机登堂入室。”
裴明珠笑笑道：“皇后娘娘也不是那着那样单纯。”
佟裳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看着远处的夕阳，默默站了一会就分开了。
***
素澜的婚事商定下来，皇太后也没拖延，即刻就举行了婚礼，因素澜是宫女，她结婚不必办什么仪式，因此要简单许多。
皇太后念着她跟了一场，嫁妆上头多给了一成不说，又封了她一个县主的封号，算是大大的给了面子，这样一来，便盖住了颖太妃作主保媒的风头。
早上唐家的轿子进宫接人，素澜被人扶着在门外给皇太后磕了三个头，便算是行过礼了。
一时接了人去，慈宁宫才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佟裳带着宫人从外头进来，皇太后在抱厦里喝茶，她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素澜走了？”
佟裳上前行了个礼道：“这会估计已经入府了。”
皇太后点头道：“唐公子人不错，她跟了我一场，能有个好归宿是她的造化，只委屈了知南，我舍不得放她走。”
知南闻言道：“奴婢比不得素澜姐姐好福气，奴婢本来就是宫里的人，一辈子做奴才侍候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皇太后叹气道：“话虽如此，只是一个女人一辈子不成亲，总觉得会少些什么，男人也一样。”她转头对知南道：“你别在这儿了，去厨房盯着看看那参汤炖得怎么样了，若好了也不必来回我，直接给周太医送去吧。”
“是。”知南转身出去。
佟裳道：“娘娘怎么想起给周太医送参汤来。”
皇太后叹了口气道：“我这一向都没怎么叫他来把脉了，昨儿个温太医来把脉，说周太医病了，我想着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宫里，就叫知南熬碗参汤给他送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佟裳道：“话虽如此，可……您必竟是太后，这件事万一被有心人张扬出去，于您于他都不利。”
皇太后苦笑着道：“姐姐别说了，就让我纵容这一次吧，我一辈子都没好好顺从过自己的心意，现在就让我纵容这一次吧。”
佟裳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了，只是心里微微发酸，太后跟周太医都是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