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明见她没有厌恶之色,便也大着胆子道:“奴才在宫中侍候 多年,今儿倚老卖老替公主说句话,嬷嬷您别生气。”
佟裳道:“公公直言便是。”
“我家公主做事一向莽撞,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娘娘护着,跟您时时帮衬着,只怕这会还在清平馆呢,只是……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她一生都在求个安稳,却偏偏不能如愿。”
佟裳道:“她从根上就错了,庶太子前程未卜,那些空口承诺作不得准。”
夏松明道:“公主说东穆已经没有她容身之处了,奴才虽不懂得内情,可她应该有她的道理,还望嬷嬷看在往日大家的情份上,多替公主美言两句。”
他跪下朝佟裳磕了两个头,佟裳看着这个忠诚的老奴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默默提笔写了信交给他,“皇太后见不到我会着急,我已经出来这么久,顶多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得回去。”
夏松明:“对不住嬷嬷,奴才也只是个听差的。”
半个时辰后,如花进来给了她半枚解药,“这半枚解药可以让皇上恢复意识,剩下的一半,等我出宫时再给你。”
佟裳收下解药,冷冷看着她道:“听说杜元同赎了几个青楼女子作侍妾,看来都只是掩护而已,你们是杜元同放在京城的眼线,姑娘应该不是中原人吧?”
如花道:“没错。”
佟裳接着道:“古蜀皇族会在儿女出生时在其身上刺下象征吉祥平安的太阳神鸟图腾,而且古蜀人看重血统,只有母亲出身极高的姓氏才有资格刺青。”
如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一定是刚才递药的时候被她看到的,“就算你猜对了,那又如何?”
佟裳笑了笑道:“姑娘别误会,我也曾独自在外漂泊,能体会那种思乡之情,若能回去恢复位份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杜元同千不该万不该来挟持皇上,断了自己的退路。”
如花冷冷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佟裳道:“大铭山地势险要,若论骑术跟箭法,自然是杜元同略胜一筹,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凭他几十个散兵游勇想拿下二百个东厂的精骑卫队那是异想天开,兴许杜元同的人马已经被精奇卫拿下了,若我的信能及时送到,他或可有一线生机,若摄政王手黑一些,暗中放出消息给皇贵妃,这一仗根本就不用打,只要杜元同一跨上古蜀国的地界就会被皇贵妃的人谋杀。”
如花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你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位长公主在古蜀国,皇贵妃一旦知道她怀孕,势必不会轻饶了她。”
佟裳道:“几年前太和帝姬和亲古蜀国,结成秦晋之好,皇贵妃要杀王后,也需得顾忌着东穆才是,王后大不了失去腹中孩子,可杜元同跟公主的结局就惨了些,如果公主现在反悔,我可以到太后娘娘跟前替你求个情,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如花冷笑道:“只可惜我们古蜀国人不像中原人那么怕死。”
她对她冷冷一笑,便转身出去了。
佟裳没能说服她,倒也没放在心上,亡命之徒破釜沉舟的一举,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那么轻易能动摇的。
她回到内室,拿温水化开那半颗药丸给皇上喂下去,眼见着皇上的脸色渐渐转好,她松了口气,抬头朝桌子上的座钟看了一眼,距离写信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易恒收到她的信做出反应,至少要四个时辰,所以她还给自己留了个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