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易恒从轿子上下来，见佟裳好好地站在那里，心里先松了口气，“我回来晚了，让你受惊了，皇上怎么样？”
佟裳道：“刚才孟大人叫人送来了解药，已经服下了，这会还睡着呢，太后娘娘在里头等候王爷多时了。”
“我先去见见太后娘娘，一会再来看你，平儿，照顾好你主子。”
“是。”
易恒独自进暖阁跟皇太后说话。
佟裳隐约听见几句“明矶”，知道他们在聊太和长公主的事，便悄悄走开了。
平儿扶她到另一边的次间坐下，“嬷嬷熬了一晚上，这会想必又累又饿，这是张婆婆刚才叫人送来的一些小点跟吃食，嬷嬷先吃些垫垫肚子吧。”
佟裳见那火腿鲜笋汤还算新鲜，便让她盛了一小碗，又吃了半块松仁鹅油卷，“我吃饱了，撤了吧，皇太后的药煎好了吗？”
平儿道：“红菱在那儿看着呢，想来一会就好。”
佟裳恩了一声道：“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你怎么想到去找孟大人？”
阿绿脸上红了红道：“当时嬷嬷生死不明，奴婢虽有些怀疑却也不敢肯定，更怕闹大了是场误会，不好收场，偏那时天色已晚，大人的几个亲信都不在宫中，奴婢一时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要找谁，奴婢想着孟大人是旧识，可以信得过，就把事情跟他说了，来回太后娘娘也是孟大人的主意。”
佟裳点点头没说什么，孟怀安必竟是萧骞泽的旧部，能苟延残喘在宫中谋个差事已属难得，这次的事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平儿怯懦看着她道：“是不是奴婢做错了？”
佟裳摇头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我在想别的事情，你去看看太后娘娘的药好了没。”
易恒走后，佟裳端着药来到榻前，皇太后脸色苍白若纸，正看着哪里发呆。
佟裳扶她起来道：“娘娘喝药吧。”
“先搁着吧，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佟裳依言坐下，皇太后看着她道：“摄政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太和帝姬的事？”
佟裳道：“只提过几句，并没说太多。”
皇太后苦笑着同她道：“明矶是摄政王看着长大的，跟亲妹妹似的，当初送她去和亲一半也是出于无耐，后来老国君驾崩，明矶要求回来皇上没准，以至于明矶改嫁新帝，受了百般耻辱，摄政王这些年一直对明矶心中有愧，太和那封信是最后一博，若杜元同不能带着兵马回去，她还写了一封信，预备在她死后由亲信宫人送回东穆，请求我们把她的遗体要回来安葬，摄政王想……把她接回来。”
佟裳诧异道：“接回来？太和帝姬是两位国君的王后，哪能说接回来就接回来。”
皇太后道：“所以他在跟杜元同谈条件，我已是黄土没过脚脖子的人了，今天睡下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起来，这些事由着他去吧。”
佟裳侍候太后睡下，从里头出来。
此时外头天光大亮，陆续已有宫人出来打扫，昨天晚上皇上被下毒的事虽是瞒过了，可长寿宫的事却是瞒不住的，禁军折腾了一夜，总得有个说法。
佟裳对平儿道：“你去养心殿把侍候皇上的人找几个过来，就说皇上狩猎时受了伤不能挪动，暂时歇在慈宁宫。”
“是。”平儿转身下去。
佟裳亲自守在皇上床边送水喂药，直到晚上，皇上四肢麻痹的症状稍稍好转，她才放下心来，回到颐芳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