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几个警察推开,门口站着忧心忡忡的保安与再次趾高气扬的质检员。几个质检员走进来,扶起范海非,瞪着齐天,“小子,看你还嚣张。”
一个警察看着范海非的胸牌,亮出手铐,对齐天询问,“你们揍的?”
“对,就是他,他是主谋。”扶着范海非的质检员指着齐天说,他又指门口的保安,“还有他们。”
范海非扯过胳膊, 瞪了眼这个质检员,气不打一出来,我挨揍的时候,你们干嘛去了?他又瞄了眼齐天,齐天胸有成竹的看着自己,再次斟酌,自己是斗不过夏创的。
“同志,并没有这些事。我在这是跟两位负责人商议些事情。”范海非说。
“海哥,你别怕,警察来了,咱么都是一家的。”这个质检员说。
旁边的警察皱皱眉,厌恶的看了眼这个质检员。又很不解的问范海非,“真的?”
“真的。”范海非笃定道。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摔的。”
“海哥,你就实话实说,不用怕。”这个质检员仗义的说。
“滚!你给我滚。”范海非指着门嚷道。
质检员灰溜溜的离开。
知情的人全懵了,这怎么回事?大多质检员以为范海非收了钱,保安们想不到这些,都觉得齐天特牛,一会就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收拾服了。
范海非苦着脸,无可奈何的对警察说,“我真是摔的。”
“那你坐地上干嘛?”警察继续问。
这时候范海非有些急了,声也变了,“我热,坐地上凉快凉快,不行吗?”
警察看没有彩头,不理会范海非,开始询问谁报的警。
“我。”江辰说,他注意到范海非紧紧盯着自己,他心里憋不住笑,齐天确实有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恶人还需恶人磨。
“什么事?哪个人借机盗窃?”警察环视质检员们说,他们不由紧张。江辰心里面明白,不止范海非拿了,别人肯定也拿了。
“哦。真是抱歉啊,是我搞错了,这些设备是公司批下来,由质检带回去作为参考,制定设备标准。”江辰解释道。
范海非松了口气,其他质检员们也松了口气,他刚刚已经矢口否认被打的事,如果这时候江辰改了口,可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你们怎么搞的?”这个警察有些愠怒,他收起手铐。凝视江辰,“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发生,搞清楚再报案。”
“是,一定,一定。这次是我疏忽了。”江辰赔笑。
“收警。”这个警察对同伴说着,转身离开。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今天的事都是误会,大家不要以讹传讹。”江辰警告道,听懂的人绝不会说出去,听不懂的人说出去也没人信。
此时,关津已经驱车在来夏创的路上,他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等他到的时候,范海非已经离开回家了,齐天也离开了,知情的其他质检员自然不会去和关津说这事,不但触关津霉头,也变相得罪了范海非。
关津这次底气十足,他事先通知了陈江河自己要来,果不出所料,他到夏创大厦楼下时,江辰已经在门口等待片刻了。
江辰引路,关津跟在后面,来到陈江河办公室时,陈江河已经泡好了茶。拿着公文包的关津不由直起肩膀,陈江河虽然是商人,但经商的方向是国家大力发展,大力扶持的方向,所以平常官员见到陈江河时底气并不是很充足。
但关津则不同,他主管通信项目,手里大握实权。他曾说,自己处长的位置给个部长也不换。尤其是公文包里的文书在手,他面对陈江河,无比自信。
“陈董好雅兴啊!”关津说,他大开大合的坐到沙发上,公文包摆在桌子上,“如今能向陈董这样品茶的人不多了。”
“关处长言重了,爱好茶道的人数不胜数,我陈某人只是其中之一,还是最不得道的那一个,只知道热水温水的区别,丝毫不懂茶也搞不懂茶文化。”陈江河为关津斟茶,对江辰挥挥手。
关津目视江辰出去后,视线挪到陈江河身上,他正换水,缓缓说,“陈总谦虚。喝茶喝酒是一样的,我不知道茶文化,可对酒文化了解颇深。凡是平时谈不成的事,酒桌上都能谈成,凡是平时说不出的话,酒桌上都能说出口。”
陈江河喝茶,滑进喉咙,他抿抿嘴放下茶杯,“关处请喝,今日以茶代酒,关处尽管大醉。”
“哟,茶也能醉人?那我要尝尝。”关津来了兴致,喝口茶,苦涩荡遍全身。摸把脸,他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陈董,你看看这是最新的公文,最高司下的。”
“既然是公文,我看不好吧。”陈江河推辞道,他未有停顿的鼓捣茶,眼角瞥着文件,上面的公章十分刺眼。他已经由江辰嘴里得知了,也不由的觉得自己轻视了齐天,他也知道关津的目的,无非是替关卉讨个说法。
“那好吧,”关津放下文件,推开眼前的茶杯,说道,“上面要整治通信设备标准,夏创是国内最大的设备输出商,受到的影响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能让关处亲自跑一趟的不会只有这件事吧,这样的小事,关处打通电话言语一声就足够了,夏创一定会配合相关部门落实最高司的决策。”陈江河说,有的事,两个人心知肚明,各自要点面子而已。
“陈董说笑了,夏创的设备输出在华夏占70个比,在国际上也有70个比。最高司的长官让我来传达,也是想让陈董安心,这样的决策,是为了提供一个更好的通信环境,发展环境。长痛不如短痛啊。”
“江河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多虑了。”陈江河倒掉关津的冷茶,再次斟满。
关津望着茶杯,端起来,用指甲撇出漂在水面上的茶叶渣,“这东西,涩的很,毁了一杯好茶,也污了陈董偌大的夏创大厦啊。”他摆摆手,一饮而尽。
“没有它,就是一碗清水,有了它才有百般滋味,有小瑕疵,才有大完美。况且,人嘛,要有容人之心,容物之格,这么个不显眼的茶叶糟咽下去就什么都瞧不见了,挑出来摆在桌子上才刺眼。”陈江河说着,放下手里的茶杯,靠在了沙发背上,审视关津。
关津脸色一变,“陈董。看的美、进了嘴美、心里才美,这三美胜过枝下牡丹,强过空谷幽兰。”
“人生坎坷,哪里轻易来的十全十美,当年创建夏创时,我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穷小子。”陈江河感慨。
“唉,那时候陈董初出茅庐,孜然一人,失无可失,不畏天下,现在不一样了,坐拥夏创,正是要求十全十美的时候。”关津反驳道,他四处打量陈江河的办公,最后视线落在藏品架上的一支琉璃花瓶上。
陈江河望着关津心中冷笑,两个人话里有话,关津用茶叶糟暗示夏创有齐天这么个害人精,现在又威胁自己有家有业。
换做平时,陈江河要掂量二三,毕竟这一纸公文,夏创损失的不只是几千万,而是大把大把的时间,时间才是最珍贵的。可陈江河自己清楚,只要及时完成研发交接,这些事自然就消失了。
“关处长,您是为了齐天和关卉的事情来的吧。”陈江河说,他不想继续和关津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