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反复思量,齐天决定相信这个交往不深的胖子。但他绝对不是背靠背生死相托的人,起码现在不是。军匕藏在袖子中,以便突发异变。他走出去,回应崔胖子,“没想到是你。”
看见齐天的崔胖子松了口气,他试图降低齐天的防范,“我就知道你还在,别担心,咱们得快点离开这,四合帮爪牙众多。”
很快,齐天走过来,两个人热情的击掌,齐天指指崔胖子的同伴,夸赞道,“他们可真有一套。”
崔胖子自有担忧,听见齐天的话不由一乐,谦虚说,“还是你更厉害一点,咱们先离开,边走边说。”
随后,几辆车关上车灯,迅速的驶进黑夜。
“孔小姐可真是女中豪杰!只可惜毛款也不是吃素的,针尖对麦芒。”崔胖子举起大拇指说,他坐在后排,齐天则坐在他旁边。
齐天很惊讶,崔胖子对这些事非常熟悉,甚至赶来救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车内漆黑,凭借月光,能看清面容,却看不细神情,齐天右手插进左手的衣服握紧刀把,身体靠住车门,以便跳车。突然而来的崔胖子令他心生困惑,不得不防。
“说来话长,有时间坐下来喝酒,边喝边解释给你。”崔胖子勉强挪了挪位置,喜悦的说,“今天过后,晋京的高层圈子一定震荡,晚上孔小姐在万世酒店设伏,毛款中了三枪,虽然不是要害,也能挫挫他的威风。单一个孔小姐就能让他夹起尾巴灰溜溜的钻了要饭的洞逃走,看他还敢不敢小瞧晋京的人物。”
齐天静静看着崔胖子,他硕大的身躯几乎灌满那侧空间,加上路途颠簸,看的出来坐在那他并不是十分舒服,他以一种扭着身子的奇怪的姿势握着车上的安全把手。而此时,齐天的刀隔空抵着他的腰。
齐天说,“孔芳华和毛款的消息你都知道的很清楚。”
崔胖子笑笑,并没说什么,但齐天却听见了一声极小的呻吟声。
进了晋京后,路灯明亮,车里的视野清晰了。
齐天看清崔胖子的动作了,他左手放在腰上压在身底下,右手费力的握着把手,由于肥胖,这个动作对他来说非常费力,现在已经变成了将右手放在脑袋上撑着握住把手,他脸上沁着湿漉漉的汗珠。
“回陈家还是万世酒店?”崔胖子问。
齐天反问他去哪里,跟他一起去。
崔胖子先是惊诧,点点头,“好吧,那就跟我回月夜吧,那是我的老巢了。”
他们是从后门进入月夜的,晋京的热闹丝毫没有受到郊外那场恶战的干扰,仍有许多人醉生梦死的在酒吧和迪厅摩擦身躯。月夜间间爆满,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屋子,进去后所有的声音都隔离了,屋里安静的很,这间屋子非常大,有办公区,还有一张特别大的床与沙发。
崔胖子对着身边的人耳语几句后吗,他们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和齐天。他扭动着水桶般的肥肉,拿出一瓶红酒,起开分别倒了满满两大杯。齐天取走一杯,坐在沙发上,酒杯放在边几上。崔胖子仰头喝了半杯,脸蛋迅速的红了,再次倒满,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握着酒瓶,慢悠悠的走到沙发边,栽了身子在腰下垫了两个抱枕倚上去。
齐天并没带检验毒剂的药丸,看着撅起嘴巴抿了一口酒的崔胖子,他同样喝了一口。
“我相信孔小姐的反应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崔胖子扭头看齐天,动作无力的伸了个懒腰。随后他仰着脖子喝酒,他被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几下,直至憋到脸蛋通红,他才松开手。
齐天笑了,他确实有意不回去,他想看看孔芳华在得知自己生死不明时会做出什么,这决定了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来帮助孔芳华。没想到被这个胖子看穿了,他看着这块办公区域,除了酒架,最显眼的是书橱了,上面挤满了书,其中还有一本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典藏版。那是刚刚取酒是看见的,可作为收藏用处的,书页已经翻的卷起了边。没想到崔胖子还是个注重内涵的人。
“今天白天也是你吗?在好乐佳宜附近的桥上。”齐天问。
崔胖子利索的摇摇头,干了杯中酒,“算上我一份吧,怎么样?”
齐天笑着说,但他一脸严肃,“毁掉一个四合帮,我可不想创造第二个四合帮。”
“你不去创造,终归它还是要出来的。这一点变不了,没有四合帮照样有五合帮六合帮,现在都实行这个模式授课,商业有商业的模式,咱也有咱的模式。按照模式弄出来,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齐天往前探探身子,争取和崔胖子近点,“开个KTV不好吗?”
崔胖子扭头盯着他,四目相对,他眼含泪光,“人这辈子,最公平的事就是大家都会死。我最爱的女人死在了郭建邦的手里!我的儿子从腹中剖出来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兄弟,说实话。我对儿子的情感并不大,那小家伙八个月都在他妈妈肚子里。可我最爱的女人这样死去,我求他,我给他跪下,我告诉他,别开枪,我可以把地盘让给他,就此离开晋京。”
他眼睛涨的通红,泪水擎在眼眶上,悲愤的说,“可他就一枪!一枪打死了她!”他流泪了,咧着嘴巴开始哭出来,“我想她,好想她。我特别爱她,真的,我特别爱她!她要是没死,我想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遍世界了。她说想去南极看企鹅,她还说想去看樱花。”
崔胖子拿起酒瓶对着瓶喝,咕咚咕咚,半瓶酒进了肚子,他的泪没停下,“可她死了,死了!我们约定,看完世界后就回到乡下,盖间房子,种地生活……”
他泣不成声,空荡荡的酒瓶从手里落下,忽然抬起头,猩红的眼紧紧盯着齐天,“兄弟,你知道吗?人死了就活不了啦!二十年,我二十年没见过她了……”
齐天已经听不清崔胖子的话了,他呜咽的像个窒息的人,或许他还有许多要说的话。
齐天不敢面对崔胖子的目光,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星光灿烂,他知道那应该是郭建邦开疆扩土的时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