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真正严肃的对话在双方试探性的对谈后发生了。
程泊熙始终保持着沉默，孔芳华点了烟，驱散了不少油漆味道。
崔康指着程泊熙对孔芳华说，“这位是我的对外顾问，我受了伤，我想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由他代表我了。你可以放心，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程泊熙显然有些意外，崔康并没提前通知他，但他无法在外人面前反驳崔康，并非他惧怕他，而是那样做显得他并不尊敬崔康，他苦着脸耸肩说，“是啊，我希望你能快点的好起来。”
崔康诚实的说，“伤筋断骨一百天，我想要三个月吧。”
程泊熙僵硬的笑，“很好。”他是医生，是崔康的手术医生，他当然清楚崔康说的屁话，子弹只是卡在了他的肉上，见鬼的伤筋断骨。
“好的，顾问先生。对于我们刚刚谈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呢？请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吧。”孔芳华说，经过和崔康的交谈，她已经从心中尊敬崔康了，不单单是尊敬他的辈分，崔康冷静而拥有智慧，锐利的洞察力像X光，他能深入看清每个人骨骼的模样。他第一次见到郭建邦时便看见了郭建邦身体里那副狗的骨架了。
“我想，大家都需要什么？都想得到什么？利益分配要先说清楚吧，然后才是如何对付敌人，另外，是要对付郭建邦还是四合帮？对付郭建邦比对付四合帮容易的多，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碍于他的冷酷无情，暂时还没人动他，我想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已经为了老年生活做打算了，他可不想做了只能钓鱼熬时间的老头，他的野心大着呢。他想培养的他儿子接替他的位置，但这几乎没有先例。”程泊熙一语中的，他说了最露骨的话，利益分配，这是规矩，只是没人提起它罢了。
自认而然，做的越多分配的利益就越多，双方坐到一起是由于齐天，现在是朋友，随时可能是敌人，各自的手段谁都不愿摊在明面上数落。可话被程泊熙说出来了，齐天来了兴趣，他放下筷子，擦擦满是油的嘴巴，喝了口酒清清嗓子。
在尴尬的氛围中，他说话了，“令人恶心的贩毒我认为最好让它消失，你们的卷宗在警局应该有一个幼儿园的孩子那么高。我想政院再宽容，也是无法令你们成为一位警长的，现在机会来了，你们可以做这个地下王国的王，一位成熟而有独特见解，并且做事周到有底线的执法者。”
齐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无法令人轻视的要求。孔芳华皱起了眉毛，崔康的加入令她一心吃定的肥肉需要分出去一半，崔康享受起酒的美味，对于这些事他更有经验。
程泊熙来了兴趣，他从没想到黑帮的事也能这样有趣，他开始高兴自己的新职位了，他兴高采烈的许诺道，“这都不是问题，我想失去毒品交易的亏空完全可以在赌场上找回来，甚至我们可以用赚来的钱做些正经生意，这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是个好办法。开拓晋京的旅游业怎么样？”
孔芳华将烟吸到烟屁股，夹在手上任由灭掉，根被没有地方供她捻灭烟头，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烟头摁到干净的桌子上。她对崔康说，“我接受平均分配，我只需要三分之一。”
崔康点点头，友好的说，“我也如此。”
齐天摇摇手指，否定他们的决定，“你们各持二分之一，我什么都不需要。”
尽管孔芳华与崔康信任齐天，但齐天的决定还是令他们吃了一惊，在心里分辨真假。三分之一可是一块大肉。
程泊熙紧追不舍的问孔芳华恳出多少力气。身为顾问，他缺少拐来拐去的虚头假意令对方心甘情愿说话的战术。
孔芳华皱眉，但她原谅了程泊熙的耿直，仰头沉思，答得非常委婉，“那要看想怎么做了？”
程泊熙咧嘴一笑，话题又扔给了他，崔康仍旧笑着什么都不说。他深知程泊熙对自己有多了解，他理了理头发，“你尽管说，现在你是我的顾问。拿出你作为医生时的架势。”
孔芳华一惊，望向齐天，齐天耸耸肩，他早知道。孔芳华不由好好看了眼程泊熙，这个地道的晋京男人拥有代表性的白皙肤色与挺拔的鼻子，她开始认为程泊熙是崔康的助手吗，没想到是一位医生。
“钱与人都不在话下，我们拥有大量的财富可以支持运作，我相信这点孔总也不会吝啬。另外我们有许多帮手，他们都是杰出的，个个拥有百步穿杨的能耐。在必要时刻可以将郭建邦打成筛子。”程泊熙缓缓说。他仍有隐瞒，但那都是双方不约而同的事了，没谁会责怪彼此。
“我也是。四合帮有八万人，我们不可能杀光他们，也不能这么做。擒贼先擒王，我想在向政院传递信息后，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趁着郭建邦没反应的时候，给他一棒子。”
“好。”崔康率先点头，他笃定的说就这么定了。
短时间内，崔孔联盟形成了，缔约出了初步计划，令人振奋的是他们各自提出的初步计划是相同的，这点共鸣不断放大，使得联盟变的牢固。
话题之外，就现在孔芳华与四合帮的矛盾是暂时停止还是故意激化，程泊熙展现了惊人的顾问天赋，深刻准确的剖析出郭建邦的难处，并指出了关键人物，祝当。他说，祝当继承了父亲的谨慎与义气，还有他父亲不拥有的胆大。从某一角度来讲，祝当只能是敌人，但于郭建邦的事情上，他或许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只需要孔芳华与崔康先摘下身上的刺。
讨论结束后，孔芳华立刻离开，她有些担忧孔祺睿他们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毫无交情只打着齐天名号的邀请，又将除了孔芳华之外的人拦在林子外。这太令人生疑了，孔祺睿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做些过分的事情。
临走前孔芳华提醒齐天，还有两天就是高淑珍的一审了。齐天一手弄出来的结果，她并不想干涉。
齐天并没在崔康这停留太久，他需要找陈未雪谈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