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竟然真打了那个女人俩巴掌,毫不犹豫,力气十足,那个女人的头发散了,两颊红彤彤的,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肿起来。
“你!”那个女生疯了似的要扑上来,可被周煜狠狠握住胳膊,“够了。”周煜沉声说。这怎么能够拉住一个疯女人呢,周煜晃两下女友,扯到身后。
那个女人显然有些忌惮,果真不在言语。
“你看清,这枚戒指,是我的婚戒,婚戒!爱情有两种,两个人兮兮相惜的爱情,一个人孤独而沉闷的爱情,它绝不是庸俗的喜欢,而是凌驾苦难的爱。这让我度过许多艰难时期,清晨日升,黄昏日落,爱情给予的是方向感。我非常知足,并且不想打破,我爱他但和他毫无关系。至于今天说这些,只是不想自己实在默默无闻。”陈未雪举起戴着戒指的手说,此时她恢复了自信,戒指再次绽放光芒。
不知道是谁先鼓掌,随后接连不断的掌声相继响起。
旁观的周老爷子,一直没什么动静,此时竟轻轻点头。
陈未雪昂着头,挺着胸,穿过人群,离开宴会厅,她仍旧万丈光芒。
齐天注意到周煜眼睛中的喜悦与落寞,两种相悖的情绪一前一后的出现。齐天心中升起困惑,周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合计稍后找孔芳华问问其中缘由,孔芳华未必知道,但她富有女人直觉与敏感的极致,能百分百地推测此事性质。
没人会替周煜的女友说话,她尖声大喊时,她就已经失去了进入周家的机会。
周煜的父亲周云峰是个识时务讲信誉的人,那次赌约后他不再干涉周煜的生活,周煜领着莽撞女友来到周家时,他同样只皱皱眉,并没说什么。
可这次截然不同。
周老爷子挥挥手的时候,周云峰找到周煜,掷地有声地说,“她不能留在周家。”
“好,我让他走。”
周煜的爽快令周煜吃惊,他认为要抬出父亲时周煜才能低头,周家之中,他只信服于爷爷的管制,多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周煜则找到孔芳华,只有女人能对付女人,孔芳华一定会帮他。果然,她邀请那个女人谈话,用了三分钟,那个女生欢天喜地的推开门,看也不看长廊里的周煜,擦肩而过,展开翅膀迎接新生活。
“女人倒是聪明,可惜不得时,要真有丰沃家境,又是个棘手的家伙。只是身无一物,翻不起江河。”孔芳华说,她缓缓走向周煜,宛若一只悄然走在屋顶的黑猫。
向后看了眼,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周煜转过头苦涩的说,“无可奈何啊,华姐你当年不也是孑然一身,只能说她还不够聪明,不及你。你可是晋京所有男人心中的雅典娜啊。”
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不笨,假若今天换成其他人,她的如意算盘就成功了,可惜陈未雪是个坚韧不拔的女人。
“油嘴滑舌,”孔芳华白了眼周煜,“还走吗?”
“暂时不走,”周煜拿出烟盒,到处两支烟,叼住点燃,拼烟头点燃另一支递给孔芳华。
“这里可禁止吸烟,你最好快点解决,否则我的楼层经理会罚你的钱。”孔芳华接过烟轻悠悠的说。
“有孔总在,我相信不会有人这么做的。”周煜笑嘻嘻的说,他对着宴会厅的方向做请的动作。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公私分明吗?”孔芳华说,宴会厅就在拐角不远,她用眼角瞥了一眼周煜,走了过去。
周煜跟在孔芳华身后,犹豫不决,终于再又走出几步后他问,“那个人男人是谁?他和陈未雪是什么关系?”
他喝太多酒了,脑袋涨的有点难受,他听见来自宴会厅的灯光撒在他脚尖前,麦克声已经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拐角而清晰。
孔芳华倚着墙,深吸一口烟,烟头闪烁,接着她深沉注视周煜,“人到无求品宇高,你想求什么呢?”盯着周煜,她似洞穿了眼前男人的内心世界,“吃醋也好,不吃醋也罢,你亏欠陈未雪,如果哪天她摘掉戒指,才是你该追问的时候。齐天你不要去招惹,一定不要。”
“三年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
孔芳华笑了,端着手臂大笑不止,她不是嘲笑周煜,“百炼成钢,希望你已经改头换面。你知道的,我最清楚你不过,我知道当年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三年中我并没劝过陈未雪,她还在原地。时光的确如同白驹过隙,今天的你也确实令我耳目一新,但别人的时间同样如此。你有变化,陈未雪有变化,大家都有变化,就连孔祺睿都不是三年前嘻嘻哈哈的孩子了,他学会沉默,学会向前注视。我相信你的变化是巨大的,稳住躁动的内心去观察是你现在急需作的事情,看清楚再作决定。 ”
孔芳华摆动着花枝般的身躯走向宴会厅,周煜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脸上攀上无可奈何的神情。
经过刚刚的事,齐天在宴会厅里是最引人注目的,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但却没人问陈江河齐天的身份,小部分人是来问过,陈江河摆摆手什么都不说。
而一部分人相信齐天是保镖,对齐天的兴趣也便减少许多,倒是满宴会厅去搜寻陈未雪的影子。陈未雪与周煜的往事忽地再次提起,仿佛一头刚刚结束冬眠的松鼠,现在活跃的蹦着,跳着。
这样的八卦简直就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而这件事也随着众人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多,更加的清晰了。
令齐天惊讶的是,他看见了崔胖子的身影,崔胖子同样坐在不起眼的地方,似没睡醒一般。那张桌子只坐着他一个人,周围并没有人和他交流,今天的场合集中了晋京商业帝国的所有决策人,软性的商业谈判。大家都在寻找可以与之合作产生利润的伙伴,看起来崔胖子是个绝缘体。
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本就突兀,月夜是一级KTV这没错,但它相比晋京的商业帝国,太过渺小。
齐天坐到崔盘子旁边时,崔胖子并未惊讶,经过刚刚的闹剧,他早看见了齐天。
显然崔胖子对齐天的兴趣来自于别处。
“真巧!”俩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认为会死人。”崔胖子说。
“守法公民是不会触犯法律的。”
“开什么玩笑?遵循法律条文会害死自己,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啊。”尽管这样说,崔胖子不轻视齐天,那天的事还没到晚上,整个晋京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了四合帮丢了脸面,百八十号人没留住一个人,在武馆请的仨拳师也被撂倒。
能打的人不少见,纵然晋京武行有真材实料,可天下英雄不止生在晋京这个地界,打败几个水平中游的拳师也没什么。可人不能多面兼顾,出来显山漏水,要么武功超群,要么枪法神准。像齐天这样兼顾的人实在少见。
崔胖子瞥着齐天虎口厚重的茧子说,“你善良可别人不善良。”
齐天微笑,没说话,替崔胖子倒满酒,举起酒杯撞杯。他环视宴会厅,各样嘴脸在酒杯中分辨不清,面皮下到底有一颗怎么样的心。谁又知道呢?